逢春点头,温适应道:“好。”
秋走冬来,冬逝春临,春远夏至,夏走秋又临。
惠安二十二年,初秋,清平侯府。
有泪珠从泛黄的脸上滚落下来,逢珍声音衰弱有力道:“我本身的身子,我晓得,怕是不顶用了,不过是熬一日算一日罢了……”
惠安二十四年,十月,已是酷寒的时节,她披上嫁衣,戴着喜冠,被曾经的嫡姐夫娶回韩家,红盖头被挑开的那一刻,她看到一张清俊含笑的脸,隐带冷傲的脸,她的内心却泛不起任何高兴,她只是……被打发过来照顾韩逸的东西罢了。
四嫂康氏已故,逢春去找了一回逢夏,以后留遗书一封,藏于韩越的书房以内,活着太累,生着有望,不如归去,愿下辈子能投个好胎。
“有劳母亲操心了。”逢春身心麻痹地行了个福礼。
抛开这桩婚事的大要,究竟就是这么残暴。
高氏忍不住悲从中来,低低泣道:“我不幸的孩子,你怎的这般命苦,好轻易生下了逸哥儿……”却遭了产后血山崩,已调度了半年多,却一向没有多大转机,再这么淅淅沥沥地拖下去,是会把小命拖出来的呀。
回到迎香院后,逢春摊开一本《琉璃经》,一笔一画地誊写起来,窗外,大雪纷飞,逢春眼里有泪珠打转,却忍着不能哭出来,叫翠浓和红玲瞥见了,两人又该到嫡母那边当耳报神了。
蜜合色绣缠枝石榴花的床幔,被缀着红穗子的黄铜钩松松挽起,床里侧,半躺着一个面色暗黄的年青妇人,而床边,却坐着一个仙颜雍容的中年妇人,只见中年妇人一手握着年青妇人枯瘦的手掌,另一手举着绣帕悲伤垂泪,声音和顺地安慰道:“珍儿,你别乱想,你细心保养着,必然能好起来的……”
洞房花烛那一夜,曾经的嫡姐夫一层一层剥去她的衣衫,把她压在身下孔殷地抚弄,固然他一向温声安抚,她却还是很疼很疼,疼的掉泪,疼的出声,也不知煎熬了多久,嫡姐夫揽着她沉沉地睡下,她却半分睡意也无,莫名流了大半夜的眼泪。
以后,嫡母必定会当着父亲的面,一脸慈爱的问她:“好端端的,如何平白哭了,莫非是不喜好这门婚事?”然后,她那和顺慈爱的嫡母,又会转视她的父亲,缓缓游移道,“老爷,你看这……想是春丫头觉着做后妻委曲,不想嫁到韩家去,可这门婚事,都与韩家说定了,如果俄然忏悔……”
再以后,她那早被嫡母洗过脑的父亲,就会气愤地吼怒而起,指着她的鼻子漫骂一气。
听罢逢瑶的话,逢春如遭雷击呃,忍不住趔趄几步。
约摸过了3、四个月,逸哥儿与她愈发熟稔,特别喜好黏着她玩,婆婆也再不叫她整日立端方,丈夫又待她挺好,光亮的日子仿佛就在面前……
她操心吃力地想把日子过好,却总有人不乐意,不断地给她添乱,不断地给她使绊子,望着六月的大太阳,她感遭到特别特别累。
逢珍神采一震,最后硬着心肠说道:“待二爷返来,我先与他提上一提,只要他情愿,这事就成了一大半。”
她故意训戒两人,两人却仗着嫡母的势,反不将她放在眼里。
她偶有遁词不归去时,待下次再回娘家,必会遭到父亲一番痛骂,说她‘不敬不孝,忘恩负义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