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际是棠贵妃歇斯底里的尖叫声,“本宫没有小产!没有!”
见棠贵妃冲动的表情逐步陡峭,杭春山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,沉眉上前道,"皇上,贵妃娘娘确是小产无疑,但微臣方才评脉的时候,总感觉有些非常,请让微臣再细诊一遍。"
没想到,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左成贺!
她直勾勾逼进他的眼底,指着杭春山咬牙切齿道,“贺哥就是被这个庸医治死的!我死也不会把我们孩儿的性命,也交到他的手上!”
“爱妃莫怕,太医快来了!”
“母妃,杭太医令医术超凡,您为何不让他诊脉?”祁烬适时开口,问出了天子心中疑问。
没错,让她这般在乎失态的,是腹中的孩儿。
棠贵妃面色几不成见地一白。
天子温声哄她,“爱妃,让太医令为你诊脉,说不准我们的孩儿另有一线朝气。”
莫非,真如殷氏所言,这此中另有玄机?
“岑奉,快!快!”天子让出位子。
“不、不!”天子心中动容,用力将她揽在怀里,十六年来,从未感觉两人的心靠得如此之近。
她双目含泪,声音凄楚,说出了天子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两人字。
“谢皇上……”棠贵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一副几欲昏迷的模样。
“你!”他下认识要骂人,却被天子一把挤到一边。
他神采转缓,温声哄道,“爱妃莫急,太医署有的是能人,你想让岑奉给你看诊,朕依了你便是。”
太医令的医术无庸置疑,为何她反应这么狠恶,就是不肯让杭春山诊脉。
除了岑奉,竟另有太医令杭春山。
“爱妃,是朕!”天子抓住她胡乱挥动的手,用力攥紧。
太医署离天子寝殿不远,这时,殿门口祁烬领着两名太医提着药箱仓促而入。
天子的神采公然一缓,有些心虚地看向棠贵妃。
天子向来讲一不二,何曾被人这般威胁过,他神采蓦地下沉。
不知是不是用心的。
为父皇诞下孩儿。
天子瞳孔一阵猛缩,杭春山也顿时神采大变。
“杭爱卿,既然来了,还是由你为爱妃保胎吧。”天子俄然开口,比起岑奉,他自是更加信赖杭春山。
祁烬却猛地上前扶住她,一脸茫然急声安抚,“母妃何至于此?不过是诊脉罢了,太医署这么多太医都候着呢!您不喜好就换一个,您先别冲动,顾着自个儿的身材要紧啊!”
“臣妾不要!臣妾不要他诊脉……”棠贵妃下认识往榻里缩去。
棠贵妃与他四目相对,仿佛找回了神智,泪眼扑簌哭出声来,声音凄厉,“皇上……十六年了……臣妾用了十六年的时候,才怀上您的孩子!”
喜新手上用力,拽着殷氏往外拉,天子瞥了他一眼,意味深长道,“重视着点分寸,别让她等闲死了!”
这句话祁烬咬得极重,也恰逢其会撞进了天子的内心。
杭春山端倪沉凝,嘴唇瓮动,似在劝说甚么,天子却神采不耐地挥了挥手,表示他不必再说。
杭春山吓了一大跳,还没回过神来,棠贵妃一巴掌啪地甩在他脸上,打得他一脸懵。
“不——”
他转向天子,“请父皇宽恕母妃殿前失礼,母妃等了这么多年才有了身孕,却被歹人所害,乃至小产。母妃是晓得不能为父皇诞下孩儿,这才哀思欲绝失了分寸,父皇切莫与她计算!”
他顿时一噎,急声辩白,“朕何时让她找甚么东西,爱妃曲解了。你们几个,还不把这贱人拖出去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