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对,叶轻的行动俄然有些呆滞。

叶轻垂着眼,纤长的睫毛在他脸上留下浓墨重彩的黑影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上的舆图,慢条斯理开口,“以是你迟迟不回天陵,是想趁黑袍带着使团进京时,突袭北戎?”

被茶水晕开的处所,恰是北戎王都!

萧桡和刘煜衡相视一眼,皆从相互眼中看到了炽热和巴望。

“又或者说,你们一点也不想杀上王都,以你们手中之剑颠覆北戎,让北境的百姓,不必再受战乱之苦?”

见祁烬迟迟没有对西秦王表态,叶轻也是眼眸微眯,掠过一抹深锐,“烬王殿下有话无妨直说。”

三人瞳孔骤缩。

可一想到本身有生之年,或答应以亲眼看到北戎毁灭,乃至还能亲率神策军杀进北戎,叫那帮狼子野心的北戎王族也尝一尝江山破裂的滋味。

“就凭这些人,殿下想要颠覆北戎,未免痴心妄图了些,倒不如本日早些安息,做个好梦来得实在!”

“凡是你们敢看着本殿的眼睛说一句不想不肯,本日这番话,出了这道门,便当从未说过。”

皇上急召,除非烬王有得当的来由,不然,迟延回京的光阴,定是要惹怒龙颜的。

只觉在心上人面前失了脸面,叶轻更是愤怒,扬唇调侃,“烬王殿下鼓励士气拉拢民气向来很有一套,只不过,现下神策军加上病愈的边军,不过也就五万余人。”

翻了一半的白眼骤停,就见左倾颜忍着笑转开了眼。

“这十数年来,北戎一次又一次挑衅东陵,犯我北境,二十年前,先帝病重有力再掌朝政,十六年前,新皇即位江山未稳,两次皆因先定国侯佳耦死守边城,方保北境无恙。”

回应他们的是一声嗤笑。

萧桡也是直点头,“是啊殿下,固然北戎三位丁壮皇子两死一伤,也折损了几员大将,元气大伤,但是要想直捣王都,这五万人未免太儿戏了些。”

萧桡也怒声开口,“杀上王都,颠覆北戎,是吾毕生所愿!”

“此次,北境瘟疫过后,北境军民涅槃重生,对北戎人的滔天恨意急于宣泄,又正逢东陵内哄,朝堂众臣得空顾及已经派出使臣商谈媾和的北戎。”

刘煜衡内心倒是暗衬,这烬王殿下,该不会也想学齐王吧?

几人当中,唯有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叶轻还算平静。

见房里仅剩他们几人,左倾颜没再拘礼,坐到了他身边。

萧桡强忍着心中突然涌起的彭湃和热意,抑声道,“烬王殿下是筹算撕毁媾和和谈,趁着他们此次元气大伤,灭了北戎?”

几人还未反应过来,就听他道,“本殿在阳城另有五万私军,若三位应下此事,不过一月,他们便能进驻北境。”

叶轻倒是没惯着他,唇角轻勾毫不客气地调侃,“烬王殿下的快意算盘未免打得响了些?”

被点到名的时候,刘煜衡另有些不测。

只听祁烬轻叹一声,悠悠道,“本殿倒是感觉,既是乱世来临,破而后立,斗折蛇行,也何尝不是一条通往承平乱世的殊途。”

刘煜衡竟然是第一个辩驳的,“烬王殿下这话,实在是诛心之言!”

他气质卓然,面庞俊美,下颌线条流利紧绷,此一刻,四周的亮光仿佛顷刻间消逝,而他,成了独一的光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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