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孟谈既固赵宗
张孟谈闻之,入见襄子曰:“臣遇知过于辕门以外,其视有疑臣之心,入见知伯,出更其姓。今暮不击,必后之矣。”襄子曰:“诺。”使张孟谈见韩、魏之君曰:“夜期,”杀守堤之吏,而决水灌知伯军。知伯军救水而乱,韩魏翼而击之,襄子将卒犯其前,大败知伯军而禽知伯。
晋毕阳之孙豫让
魏文侯借道于赵攻中山
秦韩围梁燕赵救之
豫让又漆身为厉,灭须去眉,自刑以变其容,为乞人而往乞,其妻不识,曰:“状貌不似吾夫,其音何类吾夫之甚也。”又吞炭为哑变其音。其友谓之曰:“子之道甚难而无功,谓子有志则然矣,谓子智则否。以子之才而善事襄子,襄子必近幸子;子之得近,而行所欲,此甚易而功必成。”豫乃笑而应之曰:“是为先知报后知,为故君贼新君,大乱君臣之义者无此矣。凡吾所谓为此者,以明君臣之义,非从易也。且夫委质而事人,而求弑之,是怀贰心以事君也。吾所谓难,亦将以愧天下后代人臣怀贰心者。”
秦、韩围梁,燕、赵救之。谓山阳君曰:“秦战而胜三国,秦必过周、韩而有梁;三国而胜秦,三国之力虽不敷以攻秦,足以拔郑。计者,不如构三国攻秦。”
明日,知伯以告韩、魏之君曰:“郄疵言君之且反也。”韩、魏之君曰:“夫胜赵而三分其地,城今且将拔矣。夫三家虽愚,不弃美利于前,背信盟之约,而为危难不成成之事,其势可见也。是疵为赵计矣,使君疑二主之心,而解于攻赵也。今君听谗臣之言,而离二主之交,为君惜之。”趋而出。郄疵谓知伯曰:“君又何故疵言告韩、魏之君为?”知伯曰:“子安知之?”对曰:“韩、魏之君视疵端而趋疾。”
死之日,赵国之士闻之,皆为涕零。”
张孟谈既固赵宗,广封疆,发五百,乃称简之涂以告襄子,曰:“昔者前国地君之御有之曰:‘五百之所乃至天下者,约两:主势能制臣,无令臣能制主。故贵为列侯者,不令在相位;自将军以上,不为近大夫。’今臣之名显而身尊,权重而众服,臣愿捐功名,去权势以离众。”襄子恨然曰:“何哉?吾闻辅主者名显,功大者身尊,任国者权重,信忠在己而众服焉。此先圣之以是集国度、安社稷乎!子何为然?”张孟谈对曰:“君之所言,胜利之美也;臣之所谓,持国之道也。臣观成事,闻往古,天下之美同,臣、主之权均,之能美,未之有也。前事之不忘,后事之师。君若弗图,则臣力不敷。”怆然有决色。襄子去之。卧三日,令人谓之曰:“晋阳之政,臣下不使者何如?”对曰:“死僯。”
魏文侯借道于赵攻中山,赵侯将不准。赵利曰:“过矣。魏攻中山而不能取,则魏必罢,罢则赵重。魏拔中山,必不能越赵而有中山矣。是用兵者,魏也,而得地者,赵也。君不如许之。许之大劝,彼将知矣利之也,必辍。君不如借之道,而示之不得已。”
张孟谈因朝知伯而出,遇知过辕门以外。知过入见知伯,曰:“二主殆将有变。”君曰:“何如?”对曰:“臣遇张孟谈于辕门以外,其志矜,其行高。”知伯曰:“不然,吾与二主约谨矣,破赵三分其地,寡人所亲之,必不欺也。子释子,勿出于口。”知过出见二主,入说知伯曰:“二主色动而意变,必背君,不如令杀之。”知伯曰:“兵着晋阳三年矣,旦暮当拔之,而飨其利,乃有贰心?不成,子慎勿复言。”知过曰:“不杀则遂亲之。”知伯曰:“亲之何如?”知过曰:“魏宣子之谋臣曰赵葭,康子之谋臣曰段规,是皆能移其君之计,君其与二君约,破赵则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,如是则二主之心可稳定,而君得其所欲矣。”知伯曰:“破赵而三分其地,又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,则吾所得者少,不成。”知过见君之不消也言之不听,出,更其姓为辅氏,遂去不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