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寒了,气候也愈发冷,迟早会冻坏的。”她怀里揣着暖炉,两只小手捧着暖烘烘的,浑身高低没感觉涓滴凉意。然一众二等下的仆妇便分歧了。
脖子模糊传来温热,明珠一张脸皱巴成了个小包子,两只小手捧起孙氏的脸,替她揩去了眼角的泪花儿,定定道,“母亲不哭,女儿必然会好好庇护母亲,不让任何人伤害您。”
范氏哭哭啼啼,只盼望着四女人能完无缺好地从树高低来,不然有个好歹,只怕不是罚些月钱就能了事的……
“……”赵华珠瞥了眼面前的幺妹,面上可贵地勾起一丝笑容,“谢了。”
白氏尚好,如何说也是个官宦女,可那柳氏呢?一个青楼女子,父亲不但将人娶了返来,乃至还各式庇护,更是因为柳氏萧瑟了母亲很多。明珠悄悄咬牙,上一世,柳氏仗着父亲疼宠频频作威作福,她重活一遭,再容不得那狐媚女人猖獗!
她任母亲牵着往前走,小小的羊皮靴在雪道上印下两行浅浅的印子。抬眼望,院中有奴婢扫雪,竹枝滚成的扫帚哗啦啦从雪地上拂过,斯须便清出一条青石板长道。
思考着,她拿小手扯了扯孙氏的衣袖,软软道,“母亲消消气,四姐姐人没伤着便是天大的幸事了,您就别指责她了。”说着声音压下去,低低道,“如果轰动了父亲,只怕要教闲人平白看我们笑话了。”
流穗垂首应是,遂旋身而去。时价夏季,纷繁大雪已休,天儿却也算不上和缓。明姐身上裹了件浅粉云锦小披风,领子的处所是圈儿白绒绒的狐毛,愈发衬得那张小脸儿灵动敬爱。
这头孙氏已经带着明姐儿过来了,一行人脚下步子不敢停,吃紧穿过垂花门上了檐廊。熙攘人声渐近,世人抬眼一看,俱是面色大变――四女人华珠帮手脚并用地往一颗老树上爬!
明珠心头回想着,又歪着小脑袋朝孙氏道,“母亲,七王殿下但是已经北上出征了?”
这哪儿还得了呢!孙芸袖神采大变,慌镇静张几步上前,柳眉倒竖,心头又慌又气,责问范氏道,“究竟是如何回事?”
见母亲松下口,明珠暗舒一口气,赶快迈着一双小脚畴昔搀扶四姐,小脸上笑盈盈的,“天冷地凉,四姐姐从速起来吧。”
宠妾灭妻?
心头忖着,明珠嘟了嘟小嘴,叮咛道,“天寒地冻的,雪也不必扫了,让他们都下去歇着吧。”
这副模样那里有半分王谢闺秀的贤达?孙氏大怒,广袖袍子一甩带起阵风,叱道,“我看你是要气死我!”接着一顿,极力平复一番又说,“好好,我是管不住你了,等你父亲返来,你自去请他管束吧!”
她仰着小脸儿瞧着四女人,树上的小女人不过十三的年纪,挽双髻,一身邃密打扮,阳光扒开云雾照在她身上,熠熠仿佛能发光。
正说着,华珠已经麻麻溜溜地下了地。她仍旧是满脸的无谓,小手掏了掏耳朵,终究在范妈妈的表示下朝孙氏跪了下来,随口道,“女儿知错了。”
真是个傻丫头,十一岁的孩子,拿甚么庇护她呢?不过这份儿情意难能宝贵,孙芸袖破涕为笑,她拿巾栉掖了掖泪,捏了捏明姐的鼻子,暖和的柔荑紧紧包裹住女儿的小手,“好,母亲信赖幺宝。”
孙芸袖原还笑着,闻声却犹似被牵动了愁肠,低声叹道,“心善也不见得是桩功德。这侯府大宅深似海,心愈善,只怕会愈不好过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