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玉快意落地着花,硬生生碎成了好几截,啪啦一阵响。家主勃然大怒,吓得一屋子人都噤若寒蝉。柳氏吓懵了,愣了好半天赋哭喊:“侯爷!明珠说的不是真的!不是真的!妾身没有推她,真的没有……对了!”她抬眼狠狠瞪向立在一旁面无神采的华珠,声嘶力竭诉道:“本日华珠当着世人打了妾身,妾身才是真正受委曲的啊!”
柳快意生得妖娆,无疑是个美人儿,现在哭得梨花带雨荡气回肠,却并没有甚么功效。棠梨苑的配房偌大,除了久珠与礼续,赵氏的几位娘子郎君都在,可皆冷眼旁观,并没有一小我站出来替柳氏说话。下人自不必说了,这个姨娘向来不是善类,又侵犯了他们大家爱好的七娘子,啐,如许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,莫说是逐出府,便是杀了她也没人不幸!
林妈妈流着泪去掰明珠的小手,柔声哄道,“明姐儿乖,才刚上完药,别特长去碰……忍忍,乖,忍忍。”
连续三道耳光都用尽尽力,柳快意被打得头昏目炫,倒在地上讷讷回不过神。主母面色冷傲,赵青山惊奇地侧目,只见嫡妻雍容端庄,周身竟华贵得教人不敢逼视。她扬手一指,滚金线绣荷花的广袖呼呼声响,沉声道:“愣着做甚么?没闻声侯爷的话么!将这个贱人轰出赵府!”
明珠看得惊骇,小小的身子不住朝孙氏怀里缩。二郎冷哼了一声,视野掉转看向七妹,神情顷刻温和下来,哈腰轻声道,“幺宝别怕,本日究竟是如何回事,你且照实说来。”
合室震惊。
华珠这一脚踢得又狠又重,柳氏吃痛,剧咳了好几声。
当即指着柳氏怒道,“当初接你入府,恰是看重你和顺知礼,善解人意,没想到是我昏了头花了眼,引狼入室!你还不认罪,要闹到何时!”
一出大戏总算闭幕,华珠冷眼瞧了半天,唇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。转头看,榻上的小七妹仍旧窝在乳娘怀里,皱着小脸娇滴滴地喊疼。不知是不是错觉,那双敞亮的眸子里清楚有一丝得逞的意味。
明珠微皱眉,小小的右手不安地绞扯衣摆,神采极是惊骇。孙芸袖抱着幺女柔声哄慰,手掌一下一下地拍在肥大的背脊上。赵青山看了眼小娇娇,极力压着肝火道,“幺宝,让你说便说,无需顾忌别的。”
赵华珠吊起半边嘴角冷冷一笑,上前几步,腿儿一抬狠狠踢在柳氏胸口,狠声道:“打你又怎了?你不过一个侍妾,吃了大志豹子胆,竟敢给主母尴尬!现在又敢对幺宝下毒手,真是不知死活!”
世民气头对柳氏的仇恨与鄙薄愈发深重。
柳快意几近疯魔了,跪在地上不住叩首,声嘶力竭道:“妾身没有,真的没有!”说着眼风一扫看向明珠,仿佛捉紧了最后一根拯救稻草,颤声道:“明珠……明珠!明珠你说话啊,本日你究竟是如何受伤的,你说话啊!”
“这一巴掌,替我儿明珠打。”孙氏杏眼圆瞪,一字一句切齿道,“打你恩将仇报心狠手辣。”
柳氏已走投无路,此时只晓得一个劲儿地哭,上气不接下气,抽泣道,“侯爷,您就看在六郎的份儿上,再饶妾身一回吧……”
如是思忖着,赵青山正要改口,孙芸袖却蓦地厉声道:“侯爷,您是一言九鼎之人,千万不成出尔反尔!若然,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嘲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