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眸光凝着廿廿,眼中幽然安好,“爷觉着,在这后宫里,便是吉嫔的宫里,也不能叫爷放心。”
天子却点头,“这么点子小事儿,哪儿用你操心去?还交给吉嫔去办就是。归正如朱紫也是从她宫里挪出来,她来管着这事儿,凡事倒也都近便。”
天子也是点头,“……爷也是不放心她。她年纪小,也没甚么经历,后宫里又这些年没有个皇嗣出世了,爷便也担忧说不定有人会用心叵测。”
月桂轻声道,“就你嘴快……我就觉着,皇上就是皇上,凡事的安排都必然有皇上的圣心定夺在,断不是我们能等闲明白的。”
“再说,我们每年在宫里住着的日子也是有限,你若嫌挤得慌,到时候固然在园子里多住些日子。归正爷也是多数的日子都要在园子里的。”
天子便又笑,又抬手刮她鼻尖儿一记。
月桂和月桐给廿廿梳头,廿廿这才缓缓提及如朱紫要搬畴昔与她同住储秀宫的事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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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廿便噘嘴,“……皇上但是金口玉牙,您既然都这么说了,那我哪儿敢回绝呢?”
天子轻笑,“别急,等她将孩子生下来,就让她挪走了。在你储秀宫里,也只是暂住。”
是啊,这些年来,绵宁实在一向都是阿谁暖心的阿哥……只是这些年长大了,她又守着母子之间的间隔,这便叫他们之间倒仿佛生出了一层如有似无的隔阂去。
廿廿便也同意,“我原也是如许想的。我这肚子已然凸起来了,算着日子,顶多能比及皇上从热河返来……这便已是显怀了。”
“这又浑说甚么呢?”帘子外头俄然传来一声笑谑。
淳嫔在畔,面色不由一黯。
廿廿看皇上一眼,“倒是如朱紫的月份还小,这么早便挑了然么?”
次日皇上一早便又回南苑持续行围去了。
廿廿便也无法地笑,与諴妃、吉嫔和淳嫔道,“皇上这是撒欢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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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便是如朱紫也有了喜信儿,可毕竟她的身份如何跟主子您比拟呢?又如何能叫主子您去顾着她去?”
天子便掐了廿廿手背儿一记,“又浑说开了……便又忘了此时肚子里的这一个了。难不成叫他尚未出世便传闻,本生额娘不大认亲生儿子的?”
天子哼了一声儿,“爷如果怕的话,会叫他护送她们回宫来?他与你最是母子情深,我莫非心下不是最清楚的?他凡是晓得了这事儿,返来便必然会设法奉告你去——乃至,就算不吝获咎了爷,他也还是会让你晓得。”
天子却笑,悄悄捏了捏廿廿的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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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廿瞧着皇上前二个住“旧衙门行宫”,昨儿个住“南衙门行宫”,今儿住“新衙门行宫”,这便是将南苑地界儿上的几座行宫都住遍了,便知皇上这是在南苑行围纵深甚广。
淳嫔也只能黯然看着皇上以那般回护的姿势,保护在皇后的身边。
廿廿便笑了,视线半垂,“……皇上如果想问二阿哥回宫来跟我说过甚么没有,那皇上自可放下心来,二阿哥已是将如朱紫的喜信儿奉告我了。我这边也已然叮咛了太医,谨慎顾问着如朱紫那边。”
廿廿不由挑眉,“哦?皇上本来是惧内的么?我如何这么多年都不晓得?皇上说的是后宫里的谁,我倒看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