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喜道:“那你道如何?”
林贞受教:“做人还是公道持平的好。”
未几时,那小丫头返来报:“回蜜斯话,四爷昨日半夜醒了。烧得有些短长,熬了太医开的药,方才退烧又睡了。荷衣姐姐叫问蜜斯好,说待四爷好了,再来与蜜斯叩首。”
林贞点头:“要有些清爽开胃的才好。张婶子,烦你走一趟,到小时雍坊的那家水晶糕儿铺子里,把各色口味的荸荠糕儿称些来。”说完,想起红楼梦的情节,又道:“不要酸梅味的。”
大太太:“……”
“面前如何?”
林贞进屋,并不直接进寝室,而是先到中间的厅里坐好。绿髻端了茶来,林贞啜了口茶问:“我传闻他今早吃了药睡下了,现在如何?”
林贞走到配房,见晴光迎了出来,把药包往她手里一放:“使小我出去问问太医,把能用的捡出来。家里有的,就不必再买一回了。”
绿髻回道:“已是不烧了,发了身汗。不敢用水擦拭,只换了衣裳。”
林贞一夜也未曾睡得安稳,次日夙起,见镜中照出一张神采委靡的脸,对着双福道:“沏杯茶来。”
“何事?”
杨妈妈叹道:“姐姐坐下来,听我分辩一回。昨日之事是姐姐做急了些。”
“是。”
“何事。”
一时清算好药包,林贞带着丫头婆子同昔日无二般的朝西苑上房走去。太夫人一脸蕉萃,想是起的晚了些,还在喝粥。林贞冷静的福了一福,立在一旁等着。待太夫人喝完粥漱了口,该来的人都来了。林贞往太夫人面前一跪,还不好自称孙媳,只好含混道:“奴昨日一时激愤,惊着老太太,本日特来赔罪。只求老太太消气,任打任罚,奴皆心甘甘心,绝无牢骚。”说完心中泪流,自打到了当代,膝盖越来越没节操了。
杨妈妈皱眉道:“你也说独生儿子不舍得打,昨日之事,说到外头有几人会信?竟是要群情姐姐凶暴的人还多些。我们关着门说的话,孟二老爷是混账,然毕竟是公公,姐姐吓得他中风,现在老太太叫唬住了,今后岂有不清理的?”
杨妈妈喝道:“哪来没端方的丫头,教唆着主子正道不走,偏往歪道走哩!”又对林贞道:“姐姐,凭甚事,尽管按着事理走,旁人便揪不出错。一时委曲换悠长安然,值当的。先前姐姐那样到处不落才好哩。”
“事已至此,只得先乱来过面前。”杨妈妈道,“今后切莫打动了。”
天气渐暗,本日的晚餐高低无一人吃的有滋味。孟豫章还在昏睡,林贞实不好多留,对着晴光等丫头千叮万嘱,又承诺很多好处才回房。
大太太蓦地想起:“啊呀!竟忘了叫下人休要传那闲言碎语,现在只怕亲戚们都晓得四哥媳妇短长了。这如何是好?”
太夫人差点叫林贞梗的把粥都吐出来!面前之人,昨日一过竟公开又是一个彬彬有礼、贤能淑德闺阁蜜斯!想着她常日里不拘针线课业,皆强过三个孙女,举手投足全然斯文恭敬,哪有那弯弓射箭的霸王模样!故意说她两句,又另有些惊骇;不说吧,内心更不甘。但是不甘又如何呢?她跪在面前轻荏弱弱梨花带雨的样儿,能当真么?太夫人抿了抿嘴,生硬的扯出个笑容:“一家子骨肉,好端端的跪甚。你快起来,气候凉了,细心冻了膝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