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贞道:“也不是没有。”
“不值甚么,大伙儿乐呵乐呵。”林贞道,“我传闻现在他们长进了,跟着榕王殿下当差哩。在外头繁忙,我们犒劳犒劳他们吧。”
“依我说,他日去庙里进香,顺道儿踏踏青才好哩。我们家那位爷,再不肯带我出去的。不像四弟妹,还能出门逛逛。”
“你当冢妇好做?”大奶奶叹了口气道,“今后我们姐儿,就许小儿子。我这位置就是说的风景,正正应了那句‘金玉其外败絮此中’!再没好日子过的。”
林贞道:“下回我们一齐去,叫他护送着,太太也不会拦着。”
大奶奶道:“说晚了,不然本日请班小戏倒好。”
大奶奶木了一下:“四弟吃醉了吧?”
林贞忍不住道:“休去那些小寺小庵的,实与你们说了吧,在广宁我端的见多了。甚么佛门圣地?拉皮条的还差未几。昔日我没结婚,我妈有些闲话不与我说来。我前日才听我妈说,小寺小庵的,不独与院里抢谋生,还专四周网罗海上方儿,制成药丸来兜售。克日一个番僧,身价可高哩!一丸药须得四十八两银钱!还闹那有缘人才得三颗的体例。真是我敢说你们都一定敢听。依我说,端庄去皇庙里捐款吧!我不信那样的僧侣尼姑能了得佛祖庇佑!没得替人赚嫖资!”
“不然呢?诸位王都要当差,只他最闲!”
大奶奶指着林贞笑道:“看看,看看,我就说小儿媳妇最闲吧!”
林贞闭嘴不言,这家里真是到处腐朽。昔日看红楼,总替探春可惜。如果大观园鼎新能走下去多好?本日方知,便是探春再无能,王熙凤再聪明也无济于事。你这厢省俭了,那边就要十倍与你败了!这一滩水,已不但仅是浑浊,而是如被重产业净化了一番,再难窜改。泥潭里尚能长个荷花,臭水沟里,何时能有活物?甚么时候才气分炊?如果能够,能分宗更好!太恶心了!
大奶奶道:“你也莫急。三叔才多大?不过是凑热烈罢了。”
“除了四弟妹不是我们旧人家的女儿,你瞧瞧谁不是嫁了朋友?”大奶奶指着林贞道,“也就她了,日子好过些。世人还笑话她呢,说四叔似个木头。我倒甘愿要个木头!三十年媳妇熬成婆,等生了儿子,儿子长大了就好了。你瞧瞧现在老太太吧,那才是福分呢。”
林贞走到大房,见只要三奶奶,奇道:“二嫂呢?”
“谋生?天子脚下,便是洗脸水都恨不能有人替你烧了。你想要甚谋生?不新奇的不赢利,新奇的……我不怕当着四弟妹说,那云母片儿好不好?你可守的住?”
三奶奶有些心慌:“我总有些不好的想头。”
大奶奶也放下算盘,松了口气。哀鸿堆积,怕他们打砸抢烧,大师内里都有默契,能捐的便捐点。承平公府前后捐了三次,目睹要过年了,他们再不走,自家年都过不安生。现在好了,人都垂垂走了,大奶奶表情甚好,邀了弟妹们一齐吃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