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熊的烈火有如蔓藤普通,顺着火油燃了上来,瞬息间,火苗已蹿到了我的面前,浓浓的黑烟拥入我的口鼻,呛得我喘不过气来。燃着的粮草越来越多,火势越来越大,腿上的炽热感传来,紧接着便是那皮开肉绽,有如炼狱般的痛苦。烈火焚身,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。
只差这一步了,只差这一道城墙了!不然,便是前功尽弃。
“对!”
“空城计……”
比及了中午,还没有孙得功的动静,我终因而按耐不住,决计亲身出城看看。但是孙得功的副将却加以禁止道:“孙将军有叮咛,我们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你。”
“将军你呢?”
告饶声此起彼伏,浩繁明军围了上来,将这些愿降之人手脚缚住给抓了去。我身边的副将见孙得功迟迟不来,多数已经无转机,遂也举手投降。
高邦佐横冲直撞地想要上来打他,却被那士卒按压得不得转动。
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西门的确升起了烽火!这烽火乃是城楼保卫通报战情时所用,只要守闸将士见了敌情才会点,如何会这时烧了起来!
天涯俄然一颗流星划过,我惊奇万分,忧心肠将我腰间的陨石坠子摘了下来,对着夜空细细打量着。果不其然,这陨石渐渐地开端披收回青黑的夜光……一如萨尔浒战前的征象普通。
我情意已决,不能再等了,真的不能再等了。
“明日,我会再遣使去迎汗王入城。一日不可就两日,两日不可就三日!三日不可,我唯有亲身带兵,率士民出城东三里望昌冈,大设鼓乐,执旗张盖。除了等,我们别无他法。”
百密一疏,我竟忘了□□哈赤最爱读《三国志》,这书里头的一招一式,他都熟稔在心,融会贯穿。广宁这么大的一块肥肉,若真是这般等闲就支出囊中,他的狐疑如此之重,必然会先思疑是诈。
“眼下守巡监军,无不闻风逃出。高监军想要报国,还是先想想如何保命吧!”
几个兵士不由分辩,硬生生地将我拖进了粮仓,又从火器库里抬出一大桶火油来,泼在我身上和四周的粮草上。我猝不及防,呛了一口火油,的确令人作呕,我冒死地咳嗽着,几近快把全部喉咙都给呕出来了。
“眼下我们只能抱但愿,他们不是冲着粮草来的了。”
皇太极,可惜我无福无命,撑到你来接我的那一日……
副将暴露欣喜的神采:“即便是十余里外也能瞥见!”
大明的旗号越来越近,我看着那乌泱泱的雄师,潦潦预算,竟是不下五千人。这来势汹汹,吓得这群本来另有些信心的兵士们大刀落地,纷繁上马,筹办跪地告饶。
我难过地靠在营帐的木桩边,抬头望着准期而至的星斗。从沙岭赶到广宁来,一日也尽够了……现在金兵已经到达广宁城外了吧?
这场恶梦,这场好梦,终究要醒来了。
孙得功的部下拦住他在三丈开外,他还在滚滚不断地骂街道:“孙得功,莫说国度深恩,王抚台待你也不薄,如何不把这等意气去杀贼,却去降贼!真是狗彘不如!”
广宁失,已是定局了,为何还会收回意味败兆的青光呢?我不得其意,模糊有些忧愁起来。
“汗王唯恐此乃一出‘空城计’,不管我如何辩白,都不肯信。”
跟着认识一点点地消逝,皮肤的痛感一点点地飘忽,我晓得,这一次,不会有人来救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