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严峻不已,用力晃着铁栅栏叫唤:“我是南台村的,被妖物抓了关在这里!你们是不是我爹请来救我的?!快将这铁栏斩断,不然妖物返来就晚了!”
“威胁?”他嘲笑,“早知如此,就该在你们被困结界时痛下狠手,以绝后患!”
“耿庆生!我爹就是族长耿通!”
“甚么?”颜惜月震惊不已,高低打量着那人,“那我们之前在耿家见到的耿庆生,莫非……”
瑞娘惶恐失措,耿庆生一把将她护在身后,手边尘沙飞卷,瞬息间变幻为一柄暗红长刀。
自称耿庆生的男人倒抽一口寒气,继而咬牙切齿,“这妖怪竟到现在还待在我家中?!快把我放出去,我要与它冒死!”
盼儿哭得声音沙哑,他手指一按其眉间,令她转眼昏睡,随即拽着瑞娘飞奔向后山深林。古树在两侧缓慢后退,瑞娘仓促间昂首,上空金龙回旋,正紧追不舍。
耿庆生厉喝一声,长刀急旋而出,颜惜月剑划半圆护住身前。不料那长刀撞在剑上后忽化为无数黄尘,囊括起暴风劈面,颜惜月被迷住了视野,耿庆生趁此机遇化作一道灰影,挟着瑞娘与盼儿冲出房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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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赶紧扬剑后退,那黑影抓着铁栅栏,哑着声音急叫:“快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”
颜惜月见他好似全然不记得昨夜的景象,不由怫然站起,“就是说甚么无涯,北溟的,你莫非全忘了?”
“顾不得这些了!”耿庆生欲施神通,却见窗外金光高文,风雷过处已有人掠进窗户,持剑迫来。
“去了别处,记得要隐姓埋名,不要让人晓得你与盼儿的身份。”他眉宇间含着模糊忧愁,闭上眼睛默念心诀。
她当即站定身形,持剑疾诵。
望着他乘龙远去的身影,她心底有所震惊,随即又掠出急追。
“南台村?”颜惜月一怔,感觉此人声音听起来极其熟谙,可想起耿通曾说村中并无人失落,不由惊奇,“你叫甚么名字?”
“你这妖物窜改成耿庆生模样,还敢回到这里?!”颜惜月以剑直指,厉声喝问。
无数暗红符文自瑞娘裙边的石头间幽幽浮起,就像扑闪的胡蝶般环抱四周。
温馨的耿家大院内,瑞娘正给睡在床上的盼儿擦着汗,身后房门骤开,回顾间耿庆生迅疾闪来。
夙渊自登陆来倒是未碰到过这般狠辣的敌手,两人在松林上方招招连环。他虽是乘龙作战占尽上风,却嫌不能近身交兵,干脆扬臂扣掌,身下金色蟠龙长吼一声,转眼化为又一把光剑,吼怒着刺向正迎身打击的老虎。
夙渊背后的光剑更加暗淡,颜惜月心中悄悄焦急,却不能表示出来。忽而想起昨夜被困之前所见之境,赶紧带着夙渊奔向那山壁之下,“最后的结界符文就呈现在山壁中,不如去尝尝。”
“结界已破,那两人公然法力高强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”他孔殷说着,俯身便将熟睡的盼儿抱起,拉着瑞娘就往外走。盼儿被俄然惊醒,吓得大哭起来。瑞娘急道:“她昨夜淋湿了,今早就发了烧……”
冲出迷障的颜惜月返身掠至院中,但见碧空中金影游动,蟠龙已朝着他逃离的方向倏忽追去。而在那龙背之上,一身黑衣的夙渊正负手站立,任飒飒秋风扬起衣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