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势垂垂变低,这山洞竟像是斜放的漏斗普通,越是往里,越是宽广。颜惜月在阴暗中行了好久,夙渊却俄然停下脚步。
“谨慎那妖树!”颜惜月赶紧提示,他们这才谨慎翼翼地掠过冰面,来到近前。灵佑虽从妖树间离开,但肩胛两侧被藤蔓钻出血洞,在旁人的搀扶之下都没法站立。
白发的男人手指一震。“你说甚么?”
她的神魂这才略微收回,惊诧地望着冰棱间的宝剑,又望着阿谁丑恶的怪物。“灵霈师兄真的来过这里?!莫非他……”颜惜月看着怪物那锋利的虎伥,再想到先前将灵佑死死困住的妖树,心中猛地一沉,竟不敢再想。
“你看到了吗?”她的声音藐小而又微颤,“这是……灵霈师兄的宝剑。”
夙渊紧抓住她的手掌,那怪物却正被病痛折磨,涓滴没有反应。莲华倏然回转,怔怔地望向站在洞口的颜惜月,背后双翅扑动数下,悄悄飞到冰棱之上。
“别跑!”颜惜月当即禁止,岂料那盏六角灯竟突然消逝,全部洞窟顿时堕入暗中。仓促中,她只感觉夙渊拽着她的手往前奔去,追着那怪物沉重的脚步声而去,目睹就要将它抓住,却听风声迅疾,似有无数长着翅膀的东西自洞外冲撞飞进。
剑鞘深蓝,上有回旋波纹,如江潮涌动,云雾翻滚。
那怪物身子微微颤抖,忽而跪倒在地,以嘶哑的声音说:“玉……玉京宫。”
腓腓跃过冰树,几乎被藤蔓缠住,惊叫着腾起于空中。紧随而至的恰是玉京宫众弟子,本来受伤的两人似是有所好转,也跟在前面来到冰谷。那几人远了望到此处,便惊呼道:“灵佑师兄!”
它摇摇摆晃地走向那片空旷的冰谷,妖树被雷火所伤,花朵坠在冰面,散完工血红的灰烬。但那些藤蔓还在不竭扭动,即便断裂,却又钻进了冰层,仿佛重新获得了生命。
“……好。”颜惜月回望沉峻山岭,“我们走。”
玉京宫弟子怒极,当场便想将妖树连根掘起,灵佑却衰弱隧道:“七盏莲华飞入了劈面山间,至今不见踪迹……不知山里是否另有妖物占有……”
“师兄……”颜惜月心跳加快,魂不守舍地往前走去。缩在一边的怪物此时蓦地昂首,嘶吼着,双眼收回气愤的光。
本来山洞至此又有分叉,一条路蜿蜒往前,另一条路则模糊洒出白光,而那呻|吟仿佛也正来自那边。
在冰层反射的微小亮光之下,模糊可见山崖中间竟有幽黑通俗的洞口,如同伸开了大口的妖物埋没于此。
此时枝叶间那些花朵竟渐突变色,由素白转为嫣红,花瓣亦更加巨大。再一看灵佑,已经脸白如纸,气味奄奄。
莲华忽地振翅飞来,竟一变态态地厉声道:“他不会死!我晓得,他还活着!”
剑穗纯白,丝丝缕缕低垂簌落,投影于透明的冰棱,变幻出无穷寒梅。
“你不熟谙我了吗?”她谨慎地伸展开双翅,哀伤道,“我是莲华……我们,都来找你了。”
颜惜月蓦地紧握剑柄,朝着怪物咬牙切齿:“是你将我师兄关押了起来吗?”
顷刻间夙渊的身影已退避数丈以外,四周风雷滚涌,数道金光交叉横斜,将那密密麻麻的藤蔓死死封住。颜惜月趁着这时飞身救下灵佑,手中长剑翻转,顿时将逼近的藤蔓斩得四溅寥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