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,爱子王方病疽而死,荆公痛思之甚。招天下高僧,设七七四十九日斋醮,荐度亡灵,荆公亲身行香拜表。其日,第四十九日斋醮已完,漏下四鼓,荆公焚香送佛,俄然昏倒于拜毡之上。摆布呼喊不醒。到五更,如梦初觉。口中道:“惊奇!惊奇!”摆布扶进中门。吴国夫性命丫环接入内寝,问其原因。荆公眼中垂泪道:“刚才昏愦之时,恍恍忽忽到一个去处,如大官府之状,府门尚闭。见吾儿王方荷巨枷约重百斤,力殊不堪,蓬首垢面,流血满体,立于门外,对我哭诉其苦,道:‘阴司以儿父久居高位,不思积德,埋头率性固执,行青苗等新法,蠢国害民,怨气腾天,儿不幸阳禄先尽,享福极重,非斋醮可解。父亲宜及蚤转头,休得迷恋繁华,……’说犹未毕,府中开门呼喊,惊醒返来。”
毁誉向来不成听,是非终久自清楚。
此诗大略说品德有真有伪,必要恶而知其美,好而知其恶。第一句说周公。那周公,姓姬,名旦,是周文王少子。有圣德,辅其兄武王伐商,定了周家八百年天下。武王病,周公为册文告天,愿以身代。藏其册于金匮,无人知之。今后武王崩,太子成王年幼,周公抱成王于膝,以朝诸候。有庶兄管叔、蔡叔将谋不轨,心忌周公,反布散流言,说周公欺负幼主,不久篡位。成王疑之。周公辞了相位,避居东国,心胸惊骇。一日,天降大风疾雷,击开金匮,成王见了册文,方知周公之忠,迎归相位,诛了管叔、蔡叔,周室危而复安。假定管叔、蔡叔流言方起,说周私有背叛之心,周公一病而亡,金匾之文未开,成王之疑未释,那个与他辩白?后代却下把好人当作歹人?
仆人去了多时,来答复道:“轿夫只许你两个,要三个也不能勾,没有替代,却要把四小我的夫钱雇他。马是没有,止寻得一头骡,一个叫驴。明日五鼓到我店里。客长姑息去得时,可付些银子与他。”荆公听了前番很多恶话,不耐烦,巴不得走路,想道:“就是两个夫子,缓缓而行也罢。只是少一个头口,没何如,把一匹与江居坐,那一匹,教他两个轮番坐罢。”分付江居,但凭仆人订价,不要与他计算。江居把银子称付仆人。
先前英宗天子时,有一高土,姓邵名雍,别号尧夫,精于数学,通天彻地,自名其居为安乐窝。常与客游洛阳天津桥上,闻杜字之声,叹道:“天下今后乱矣!”客问其故。
排尽旧臣居散地,尽为新法误百姓。
自此水路无话。不觉二十余日,已到钟离处所。荆公原有痰火症,住在小舟多日,情怀烦闷,人症复发。思欲舍舟登岸,旁观贩子风景,少舒愁绪。分付管家道:“此去金陵不远,你可谨慎伏侍夫人家眷,从水路,由瓜步淮扬过江,我从陆路而来。约到金陵江口相会。”安石打发财眷开船,本身只带两个憧仆,并亲吏江居,主仆共是四人,登岸。只因水陆舟车扰,就义南来北往人。江居禀道:“相公陆行,必用脚力。还是拿钧帖到县驿取讨,还是自家用钱雇赁?”荆公道:“我分付在前,不准轰动官府,只自家雇赁便了。”江居道:“若自家雇赁,必要投个主家。”当下憧仆携了包裹,江居引荆公到一个经纪人家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