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公喟然曰:“汝言最是,我岂能强尔哉。”

欲舒远目向南楼,岂为西风起暮愁。

因而中秋节近,鸿乃设席南楼。句联五字之奇,肴极八珍之美。自郢雪、玉香、李翠而外,更有二十余姬,态貌争妍,绮罗云绕,皆所谓天姿国色也。然自湘娥一至,亭亭独立,更压群芳。

采莲小妇乳花香,罗袖新裁半臂长。

既而夜阑,另于枕上再四诘问,珍姑不能藏匿,即实吐曰:“家君重郎才望,唯恐姻事不谐,故以侍儿湘娥代认作妾耳。”

其二

又尝效古体作《江南采莲子》四绝云:

夜台若肯容相见,仍作鸳鸯一处栖。

平仲见事不谐,本日回报显僚。显僚大怒,思欲寻计杀鸿。适值山西巡抚剿除反寇,擒获余党解京,内有张秀者,系保定人氏。显僚乃遣人嘱秀招鸿同谋背叛,遂奉部文捕鸿下狱。

愿为厉鬼将冤报,岂向人间化杜鹃。

花晨月夕共盘桓,时候相亲倒玉杯。

厥后法僧果以奸骗妇女,事泄而逃。戚属中有知其事者,无不重琰之智识。

是夕平仲起家,复诣保定,先往见鸿,而稍露其意,鸿大怒曰:“借使汝妾,亦肯赠我否?虽以天子至尊,不能诛无罪之民。何况权贵,岂能压我!常言浙人巧诈不义,以汝观之,信不谬矣!”

梳得云窝光似镜,更将绿水照新妆。

既而人益满集,恶少年响妇之少而艳者,于人队中争为轻浮。而同船诸女或失簪珥,或卸其履,更有裙幅扯碎,含愧下船,琰始笑曰:“顷间姊姊嗔我,今果何如?夫听经非闺女之事,而游僧岂西土金仙,何况男女稠浊,不无少损风采,终不若愚妹在船之为妙也。”

晚风清切,远笛声如咽。坐久莫嫌灯影减,自有半窗明月。欲眠更自迟留,难禁蛩韵啁啾。慢道土悲秋色,深闺岂独无愁。

其四

塞云野草连千里,落木凄风并一秋。

鸿喟然曰:“非卿爱我,言不及此,然予亦岂甘老于牖下者。”遂长吟一概,以赋其志云:

长卿文行兼优,非常诸生推许。其女讳琰,字炳文,少敏二岁,容色素净,脾气和顺。

荷花如脸叶如裳,日向南湖棹小航。

君真怜妾妾怜君,恩爱原期共死生。

其八

我以无辜下狱,展转思惟,莫解其故。及平仲复来讲诱,始知张秀诬指,乃受逆贼之命也。与其典刑西市,曷若速毙囹圄,但不知卿亦痛我而肯作坠楼人乎?不然,幸即善事新人,毋以鸿为念。

本日奇冤谁为雪,千秋遗恨永悠悠。

无穷幽思独倚楼,哪堪时物重生愁。

但是妇德之难,唯在不妒;事夫之义,贵乎有容。此周南之咏,每以苧木、细姨而兴颂也。

其五

盖鸿遍求斑斓,觉得姬妾,而其最宠嬖者已有三姬,曰郢雪、曰玉香、曰李翠。即以三姬摆列三院,郢雪所居曰“望春”,玉香曰“藏春”,李翠曰“长春”。其三姬之下,又每一院分属数妾。每自夜阑客散,鸿将进房,则群婢纷繁各秉巨烛,在前导引,而院前俱悬绛纱灯,自内至外,火光晖映如日。诸姬或扇茶铛,或备佳酿,或焚异香,或整鸥弦,莫不明妆炫服,引领遥瞩,以伺鸿之临幸,直至归于别院,而后寝息焉。故当时为之语曰:“富倾三辅,豪压五陵。昔闻金谷,今见蜚卿。”蜚卿者,鸿之字也,其为人恋慕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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