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夸剑气双星近,岂让当年定远侯。
是年秋选,崔平仲得除闽中一县,归由保定,告别郑公,路经鸿宅,忽以双手自批其颊云:“我当日留汝下榻,出妾侑觞,何负于汝?而下此毒手,使我死于非命。今已控准冥司,速去对理。”言讫,顿时仆地而死。时人赞叹,咸觉得报应之速焉。
黄生迎问曰:“貌果如何?汝得亲见否?”妇以手摹其丰态,而连声赞誉曰:“窦蜜斯岂是人间色,乃天仙也。”黄生喜极,即准聘期。
宁知不及原头草,直到于今唤美人。
愿为厉鬼将冤报,岂向人间化杜鹃。
及亲迎之夜,卸妆一看,何云倾国倾城,乃无盐丑妇也。黄生大怒,呼妇辱詈欲笞之,妇力辩曰:“彼时所见,貌极娇纤,何尝肥伟而黑,差异若此!其间情弊,只宜问于新娘,安得笞我!”
平仲不堪愧愤,急往见郑而告其故。郑公不得已,差役唤鸿,密谕之曰:“某公炎炎之势,尔所知也,何吝一女子,以贻不测之祸!独不闻石季伦之事乎?”
平仲见事不谐,本日回报显僚。显僚大怒,思欲寻计杀鸿。适值山西巡抚剿除反寇,擒获余党解京,内有张秀者,系保定人氏。显僚乃遣人嘱秀招鸿同谋背叛,遂奉部文捕鸿下狱。
讵料一朝撄祸害,门庭萧索忽无人。
是夕平仲起家,复诣保定,先往见鸿,而稍露其意,鸿大怒曰:“借使汝妾,亦肯赠我否?虽以天子至尊,不能诛无罪之民。何况权贵,岂能压我!常言浙人巧诈不义,以汝观之,信不谬矣!”
前腔
未几,黄生遣妇与媒妪偕至。时湘娥盛饰艳束,方搦管吟哦,妇窥己,乃整衣而起,佯作下阶,而露其盈盈罗袜;徐复临镜,以显其扰扰云鬟。复又垂袖盘桓,嫣然浅笑。妇熟睇很久,疾趋而去。
其二
倩倩自以擅名已久,而湘娥独不赞誉,疑为轻己,便有愠容曰:“鄙人斯技,曾得名师指授。故自南省至都,靡不见赏于名流。乃子独无一语,将谓未尽其妙耶?”
塞云野草连千里,落木凄风并一秋。
一妇何曾事二夫,目前遄死赴鬼域。
厥后眉生欲招同郡黄异为婿。异亦保定巨族,少年风雅,酷慕娇姿,私语媒妪曰:“某与窦翁通家至契,愿结朱陈。但我所慕者,美色也。不知窦氏子,果有所谓羞花闭月之容乎?”
日落傍晚意转迷,黑云暗澹压城低。
忽有松溪王子,以苏人而侨寓武塘。值予逆旅途穷,借彼居亭作主,剪烛谈诗,首言王媛,松溪莞但是笑曰:“此乃予之姑也,君之所知,徒以诗罢了矣,安知其贤而不妒,节行双美乎?”
采莲小妇乳花香,罗袖新裁半臂长。
无穷幽思独倚楼,哪堪时物重生愁。
欲借龙泉诛民贼,不幸妾不是男儿。
娥又能辨识金玉,尝安闲讽鸿曰:“金性贵重,而以滇南为佳,玉质取温,而以于阗为上。然金玉亦弗足为异,昔石崇有八尺高之珊瑚,冯云有榴花色之玛瑙,美逾白璧,代价连城。但是珊瑚、玛瑙亦未足贵也。妾闻神骏志在千里,鲲鱼徙必南溟。今郎以过人之才,负豪杰之略。既慕仲升投笔,宜学终军请缨。何不乘时自奋,以图功业,而乃株守丘园,徒为程卓乎?”
翩翩侠气似平原,门客三千誓报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