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之又玄,呼吸之间。不矫不疾,无倚无偏。
即于次早日出见丁生曰:“弱息与侄乃嫡表兄妹,容当唤出相见。”丁生含笑而起,未及说话,而罗裙袅袅,玉佩珊珊,彩已明妆丽服而出。但觉回眸转盼,光彩射人,丁生悄悄惊奇:谁意吾妹有此绝色,难道仙姝下谪耶!既而安闲向翁曰:“小侄年逾弱冠,室乏齐眉。虽获游庠,家无担石。况自禾郡至松,仅仅带水之隔,即觉于老叔处音问时疏,今于临别之际,不无长叹耳。”
引
流光照我四座宾,赠我以酒歌阳春。
其二
然玉姬虽堕烟花,性极度重,尝于春日赋诗二绝云:
俄而玉城仙史只从一小鬟而至,彩已步出中庭迎候。玉城曰:“自别以后,倏忽已逾六载。所恨者,天各一方;所喜者,子之尘限将满。然予今夕之来,不独订子以升举之期,实欲指悟丁郎,早割痴迷之性,得与故交联床话旧,庶不负此良宵矣。”
丁生曰:“蒙恩剖示,使其已豁然贯穿矣!但不知某亦得为刘安鸡犬,而蒙提挈,共臻瑶池否?”
银汉昭回月在天,香风吹散碧纱烟。
戒之慎之,毖尔玉烛。
耳大道捧玩赞叹曰:“此乃玉城仙史法语,今我诠解,无不成者。”
自此彩即绝除粒食,每日止啜茗果,掩扉静息,而颜愈红嫩。
言未既,即有一姝从鹤背而下,笑向三姝曰:“若等既访谢妹,曷不遣使相邀,岂以予非知己而见却耶!”苕上君戏曰:“但恐为着虞天子,不肯暂离,故不敢相屈同行,何得以此见怪乎!”
其二
玉京何必崎岖觅,天涯云屏证宿缘。
少室灵妃歌竟,彩以瑶簪击玉缶而歌曰:
因而布席环坐,诸侍女迭为行酒,其味暗香甘冽,诸果亦极鲜美非常,信非人间所能尝者。
有丁仲文者,生之族叔也,本日倩仲为媒,择期纳币。及成姻三日,彩谓丁生曰:“今夕偶有二三女伴,远来相候,茗果之物,烦子预备。”丁生曰:“当具酒肴,岂持茗果已乎!”彩笑曰:“非子所知,彼乃不食炊火者也。”
百谷曰:“子尝为白门客,获交于马湘兰,其才足以及子,其貌平平,远出子下。夫以希世之容,年才二八,宜于此时;觅一有情郎,觉得归足之地。岂可流连旦暮,风格中柳絮乎!”
遂一一几次指喻,约稀有千言。于时释道共听者有三十余人,皆欢乐作礼去。
其始彩与三姝俱话当年瑶岛相会之事。苕上君曰:“自从谢妹临凡,妾等共赴蟠桃大会,已经三度。常常想及当时,何尝不临风而忉怛也。”
一日,彩谓其母曰:“昨有蓬莱使者,约儿于彻夜二更同到海东一往,至第三日半夜始归。愿母迟早关照,每夕必须燃灯至晓,勿使猫鼠惊扰儿体。更有一事,明日午后,有云间丁七郎者,必来谒见阿父,愿为留住,以俟儿归。”
三生一笑旧姻盟,石畔桃花月下笙。
难过沧桑经几变,于今才了昔年情。
丁生虽善属文,而自恨诗不如彩,常常辍翰。自后恩好日笃,晨夕无间,如此者六年。
彩急令生出拜,呼其衣绯者曰“玉城仙史”,衣白者曰“苕上君”,衣紫者曰“少室灵妃”,次第见毕。
彩曰:“儿与此生宿缘未绝,应为佳耦。明日且以兄妹之礼出与见后,父可安闲婉导其情,谅彼继父已殂,必肯入赘。况以青青子衿,亦足为门楣增重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