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下韦氏与吉孝、喜夫人一处坐地,韦氏对吉孝道:“我当初误听刁妪,错害了你,你休记怀。”吉孝道:“天下无不是的父母,只恨孩儿不孝,不能承顺膝前,岂有记怨之理?”韦氏道:“你父亲两日为损了双目,整天烦躁,哭一回,恨一回,痛骂刁妪一回,又抱怨我一回,朝夕不得温馨,我也难过日子。要请个眼科大夫看治,你道这心上的病,但是医药救疗得的?你今快归去拜见爹爹,使贰心中欢乐,胜似服药。”吉孝传闻,便起家欲回。喜夫人道:“我当亲送你去。”遂与韦氏各乘肩舆,带了吉孝,竟到吉家。
赵婆又问:“是谁?”瓮中答道:“我是吉殷臣的前妻高氏。我儿吉孝死得好苦!”赵婆道:“如何死的?”瓮中答道:“韦氏听了刁妪,设想陷他,被他父亲用汗巾扣死的。”赵婆道:“现在刁妪在那里?”瓮中答道:“已被我儿捉杀了。现在正幸亏阴司刻苦哩。”赵婆道:“今本家小官人爱哥不见了,你可知他在那边?”瓮中答道:“他的娘谗谄了前儿,故罚她与亲儿不能相见。再过几时,少不得晓得,今且不须问。”赵婆再要问时,只听得瓮中道:“我忙些个,去也去也。”韦氏听罢,吓得通红了脸,作声不得。吉尹道:“这是假的,问他爱哥的动静,便葫芦提畴昔。之前的话,不过晓得刁妪临终乱言,故附会其说。若大儿下毒是虚,莫非半夜谩骂也是虚的?我只不信。”
刁妪受了一肚皮气,说不得,话不得,缠累了两日,也头疼脑痛起来。床上病人未愈,奉侍的人又病倒了。吉尹一小我那里支撑得来,只得再去寻问旧仆高懋,希冀唤他来驰驱几日,不想高懋自被仆人打收回门后,便跟着个客商往北京去了。吉尹心中沉闷,只在家里长叹短叹。
这边吉孝在喜家闻知父母克日有这很多不堪之事,心上甚是放不下,便哀告女人差小我去看看。喜夫人应允,即令一个老妪、一个苍头到吉家去退役。吉尹非常感激,便教这老妪奉侍韦氏,随便也看看刁妪。那韦氏因服药调节,垂垂平愈。这刁姬却倒感得沉重,热极狂语,口中乱嚷道:“大官人来索命了。”忽又像吉孝附在身上的普通,咬牙瞋目地自骂道:“你这老淫妇,做陷得我好!你如何把砒霜暗放药里,又把砒霜纸包塞在我衣袖里,导致我受屈而死?我今在阴司告准,必然要捉你到酆都去了!”一会儿又乱叫道:“大官人不要脱手,这也不独是我的罪,大娘与我同谋的。”说罢,又自打自的巴掌,喝道:“你不献这战略,大娘也一定便起此念,我今先捉了你去,渐渐与大娘算账。”韦氏听了这些说话,吓得一身盗汗,毛骨悚然。喜家的苍头、老妪都道奇特,吉尹听了,将信将疑。恰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