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,有个了解在严世蕃门下,就托他脚力,用了很多银子,备上多少礼品,出来拜严世蕃为弟子。恐弟子还不大亲热,就拜他做干儿子。一味撮臀捧屁,世蕃倒也欢乐他。有人问枣核钉道:“世蕃与兄年纪相称,兄怎就拜做儿子?”枣核钉道:“这是我讨他便宜,替家父多添一妻。”那人笑道:“只是难为了令堂也。”枣核钉也不觉得耻,反洋洋对劲。
两下正在喧华,只见神柜底下钻出小我来,道:“是何人在此无状?”轻烟一见,连道:“义士救我!”本来就是冯铁头。因在洞庭被败,一起逃脱至此。昨晚因走得困乏,就藏在神柜下睡觉。正睡在浓处,却被他们惊醒。出来见轻烟被一小我搂住,两太阳火星直爆,大发雷霆。走向前,将那公子只一掌打得他眼中出火,四脚朝天。公子忍着疼,爬起来要走,又被一拳,打个狗吃屎。同来两个家人,齐来救主,竟未曾拢身,却被铁头飞起一脚将一个踢出门外。那一个连道:“短长!”待要跑时,也被一脚踢倒。三人被打得昏头昏脑,爬起来没命地走。
铁头道:“既是如此,你们不消远去了。我有一熟人在吕城,正要去找他。你二人不若随我去住在那边,待我渐渐寻祝兄下落何如?”二人大喜,遂同铁头来到吕城。铁头访着熟人,借间房儿,将夫人与轻烟安设住下。过了几日,铁头就别二人,去寻琪生不题。
那公子道:“你们女人家,朝晨到和尚家何事?了不得,了不得。”夫人道:“我们是远路来的,在此歇歇脚走。”公子见是外路来的,一发放胆,便道:“胡说!放屁!莫非偏是和尚家好歇脚?这女子莫非是你拐来的?待我认认看。”就跨向前去扯轻烟。轻烟连连退步时,被他扯住要看。轻烟怒嚷道:“清平天下调戏良家女子,你这强贼!该问剐罪!”遂大呼处所救人。夫人也上前死扭做一团。
一拥出城,才出得城门,前面已有几个怕前欲后的官兵,远远敲锣打鼓,号令摇旗,打单而来。红须筹办相杀,望着半日,也不见他上来,推测交兵不成。遂领着世人,连日连夜赶回至寨中。雪娥只道祝郎与父亲已至,忙迎出来。红须感喟道:“咱希冀救咱仇人与恩嫂父亲,不想仇人于前晚逃出,你父亲又解上府去,只救得你公公出来。恩嫂过来相见。”雪娥见两人俱无下落,扑簌簌掉下泪来,忍着痛苦过来拜见祝公。祝公不知其故,不肯回礼。雪娥备细禀上。祝公惊诧,方才受她两拜,反哭道:“媳妇生受你也。只是我儿不知去处,岂不误你芳华?你婆婆一人在家,不知如何风景。”
次日进城探听,祝公又无踪迹,轻烟又闻得母舅已死,家中也被人烧,世人不知去处。二人恰是屋漏遭雨,雪上加霜。祝家这些家人见仆人如此风景,俱去得尽绝,书童数月前又死。单单只存得夫人与轻烟一双,没去处,又没一个亲戚投奔。夫人娘家又在绍兴府,父母已过,只要一个兄弟,平素原不相投,一贯不通来往,并且路又远。丈夫族间虽有几个房头,见这强盗事情已不得阔别他,谁来招揽?二人痛苦几致伤生。
欲图献媚,那官气连枝,世上道我会巴结,不过临时帮衬。愚兄之意,借你生情,若能得彼笑容亲,就是山荆不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