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,二人愁闷,在街上闲闯。忽撞见巡城御史喝道而来,看祝琪生,就叫一个长班来问道:“相公但是定海祝相公?”祝琪生暗吃一吓,问道:“你问他怎的?”长班道:“是老爷差来问的。”祝琪生道:“你老爷是哪个?”长班道:“就是刚才畴昔的巡城沈御史老爷,讳宪,号文起的。”祝琪生才悟放心道:“既是沈老爷,我少刻来拜。”长班又问了祝琪生寓所,就去答复本官。

这婉如与夫人们在仓望着岸上玩耍,见劈面一个古刹,甚是划一。夫人问小厮道:“这是甚么庙?”小厮道:“是关帝庙,好不畅旺。”夫人遂对婆婆道:“我们一起关在船舱,好活力闷。摆布本日是不解缆的,平家蜜斯又整天笑容不解,我们又难获得此,大师下船,去到庙中看个风景。”太夫人道:“我年纪大,上船下船不便。你与平蜜斯上去,略看看就来。”夫人就同婉如登陆,行至庙中。不知进庙来如何玩耍,再听下回分化。

原为愁魔无计遣,且来古刹去参神。

话说郑夫人与平婉如蜜斯,领着丫头小厮走入庙中随喜。先到后边游戏了一番,又一拥至前殿来。夫人见墙上有字,笑对婉如道:“都雅如许划一古刹,独是这块墙,写得花花绿绿,何不粉他一粉,是何意义?”本来,是本城这些施主来修古刹,爱墙上一笔好字,不忍粉去。故此粉得乌黑,单留这一块墙不粉。婉如倒也偶然,听得夫人谈笑,就转头张望,公然有几行笔迹。

话分两端。半日笔忙,未曾理获得绛玉事情,且听细表。说这绛玉,自那日枣核钉卖她,刚好一个官儿买来,希冀进京,送与严嵩讨他个欢乐,要他升官。不料这官儿行至常州府,忽得暴病身亡。夫人见丈夫已死,后代又小,没小我支撑家门,恐留着这少年仙颜女子肇事,就在常州寻媒婆要嫁她。这常州府有个极奸刁、极恶棍的公子,姓邢,名国端,字得祥。老婆韩氏,是个酸溜溜的只好滴牙米醋,专会降龙伏虎打丈夫的都元帅。公子父亲是吏部郎中,他不肯随父亲到任上去,故此在家,一味刻薄胡行。见一有好田产就去占,不占不住。见人有美妇人就去奸,不奸不止。领着一班好肇事的悍仆,惯倾人家、害性命。合城人受其苛虐,畏他权势,皆敢怒而不敢言。这日只在外边闲荡,不知她如何晓得那夫人嫁绛玉的信儿。知她是外路的新孀妇,一发可欺,就考虑要白白得来。叫家人去对那夫人说:“你家老爷当初在京选官时,曾借我家大老爷多少银子利用。原说有个丫环赔偿。至今数年,本不见,利不见,人又不见。本日到此,并不提起。是何原因?如果没有丫环,须还我家银子。”那夫人正要发话,却有本地一个媒婆私捏夫人一把,悄悄说道:“大家说邢公子叫做抠人髓。夫人莫惹他。若惹他,就是一场大祸。诚恳忍口气,揉一揉肠子,把人与他去罢。”遂将公子常日所为所作,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地奉告夫人。那夫人是孀妇人家,怯懦畏祸,又在他乡不知事体,就忍气吞声抽泣一场,唤绛玉出来随他家人去。那绛玉自从枣核钉打收回来时,已将性命放在肚外,本身还道这两日余生是不测之得,便就叫她到水里火里去,她也不辞。闻夫人叮咛随他去,也不管好歹,竟然同那些家人到邢家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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