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景期看了感觉寄意深长,比前诗更加娇媚,也就提笔来,依她原韵又和一首道:

和完了诗,捱到夜来睡了。次早披衣起家,方开房门,只听得内里乒乒乓乓打将出去,一共有三四十人,问道:“哪一名是钟相公?”早有仆人家仓猝出去,指着景期道:“此位就是。”那些人都道:“现在要叫钟爷了。”不等景期开言,纷繁地都跪将下去叩首,取出报便条来讲道:“小的们是报录的,报钟爷高中了第五名会魁。”景期叮咛仆人家忙备酒食接待报人,写了花红犒赏。那些人一个个谢了,将双红报单贴在寓所,一面又着人到乡间坟堂屋里,贴报单去了。景期去参拜了座师、房师,回寓访问了些贺客,忙了一日。

想得有理,就将帕儿展放桌上,磨得墨浓,蘸得笔饱,向绫帕上一挥,步着前韵,和将出来:

如果渔郎来问渡,休教轻折一枝花。

琼姿瑶质岂凡葩,不比夭桃傍水斜。

碧云缥缈护仙葩,误入露台小径斜。

不准游蜂窥绣房,朱栏愚笨锁春光。

景期进得门看时,只是一间屋子,前半间沿着街,两扇吊窗吊起,摆着两条凳子,一张桌子。照壁上挂一幅大红大绿的关公,两边贴一对春联是:买卖滚滚长,财路滚滚来。景期看了,笑了一笑,转头却不见冯元。景期思道:“他往那里去了?”只道他走进后半间屋子去,今后一看,却见一张四脚床,床上摊一条青布被儿,床前一只竹箱、两口行灶,搁板上放着碗盏儿,那锅盖上倒抹得光光净净。又见墙边摆着一口割马草的刀,柱上挂着鞭子、马刷儿、马刨儿。景期心下暗想道:“他住一间屋子,为何有这些养马的家伙?”却也毫不见冯元的影儿。正在迷惑,只见冯元满头大汗地走出去,手拿着一大壶酒,前面跟着一小我,拿两个盘子,一盘熟鸡,一盘热肉,摆在桌上,那人自去了。冯元忙掇一条凳子放下,叫声:“相公坐了。”景期道:“你买东西做甚么?”冯元道:“一贯不见相公,没什贡献。西巷口太仆寺前,新开旅店里东西甚好,小人买两样来,请相公吃一杯酒。”景期道:“怎要你破钞起来。”冯元道:“惶恐!”便叫景期坐下,本身执壶,站在一旁斟酒。本来那酒也是店上现成烫热的了。景期一面吃酒,一面问他道:“你一贯可好么?”冯元道:“自从在相公家里出来,没处安身,投在个和尚身边,做香火道人。住了年余,那和尚偷婆娘败露了。吃了官司,把个静室折得精光,和尚也不知那里去了。小人出来,弄了几两银子做本钱,谁想吃惯了现成茶饭,做不来买卖,不上半年,又折完了。旧年遇着一个白叟,是太仆寺里马夫,小人拜他做了干爷,想帮他养马。不想他被劣马踢死了。小人就顶他的名缺。不幸马瘦了要打,马病又要打。料草银子、月粮工食通被那些官儿,一层一层地剥削下来,名为一两,到手不上五钱。还要放青剑铯,喂料饮水,日日辛苦得紧,相公千万汲引小人,仍收在身边,感激不尽了。”景期道:“当初原是我打发你的,又不是你要出去。你既不忘旧恩,我若发财了天然收你。”说完,那冯元又斟上酒来。景期道:“我且问你,这里的巷叫甚么巷名?”冯元道:“这里叫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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