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师回到后堂,将锦上天的话细细说了一遍。夫人大气,说道:“罗家如此欺人,如何是好?”太师道:“我原叮咛过孩儿的,叫他无事在家读书,少要出去肇事。那罗家原不是好惹的,三十六家国公,唯有他家短长。他祖罗成被苏定方乱箭射死,尽了忠。太宗怜他家孀妇孤儿,为国忘家,赐他金书铁券,就是打死了人,天子问也不问。本日孩儿被他打了,只好算倒霉,叫老夫也没甚么法寻他们。”夫人道:“说是这等说,莫非我的孩儿就白白被他打了一顿,就罢了不成?”太师道:“目下也没法,只好再作事理。”当下沈太师摒挡各路来的文书,心中要想害罗府,倒是无计可施。
按下祁子富清算伏贴等待不表。胡奎、罗氏弟兄回到府中,来到后堂见了太太。问道:“本日拜客,到现在才到来?”罗灿道:“因胡大哥的朋友留住了喝酒,返来迟了。”太太笑道:“你还没有宴客,倒反扰起客来了,与理分歧。”胡奎接口道:“伯母大人有所不知,只因小侄的朋友明日要解缆归去,他意欲约小侄同业。小侄也要归去看看家母,故此约他。明日就要告别伯母回家去了。”太太道:“贤侄归去,如何这般仓促地?老身也没有备酒饯行,如何是好?”胡奎道:“小侄在府多扰,心领就是一样了。”太太道:“岂有此理!”忙叫家人随便备一席酒来,与胡少爷饯别。家人领命,未几时酒菜备完,太太便叮咛二位公子把盏。
家人走进书房,只见锦上天同沈廷芳坐在那里说话。见了家人返来,沈廷芳忙问道:“如何的?”家人回道:“再不要提及,小人们只说代大爷抢了人来,谁知他家门都关锁了。中间邻居一家总不晓得往那里去了。”沈廷芳闻声此言,吃紧问道:“莫非他是神仙,就晓得了不成!”锦上天道:“大爷休要性急,门下又有一计,就将她抢来便了。”
他三人那里另故意吃酒,勉强饮了几杯。胡奎起家入内,向罗太太道:“小侄明日五鼓就要起家了,不好前来轰动伯母。伯母请上,小侄就此拜辞。”太太道:“生受贤侄。贤侄归去定省时,多多与我请安。”胡奎称谢,又同罗氏弟兄施礼,辞了太太,到了书房,清算行李,藏了钢鞭,挂了弓箭。罗公子封了三百两银子,太太另赠了五十两银子,胡奎都收了。称谢已毕,谈了一会,早已五鼓时分。
话说沈谦同宗信要暗害罗增,好不欢乐。如果沈谦害死罗府百口,岂不是绝了忠臣后代?也是该因豪杰有救。你道这章宏是谁?本来是罗府一名贴身的书童,自小儿是罗太太扶养成人,配了婚事。他倒是故意机的人,因见沈谦与罗府作对,唯恐本府受沈谦暗害,故反投身沈府,窥视动静,已在他家十多年。沈谦却倚为亲信,并不知是罗府的旧人,也不知他的老婆后代都在罗府内居住。
沈谦随急叫家人章宏取过文房四宝,亲身动笔改丁文书,叮咛宗信:“你明日五鼓来朝,到午门口。老夫引你见圣上面奏,说罗增投降了番城。”宗信领命,收了假文书,在外安息,只候明日五鼓见驾。恰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