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环说道:“不是这等讲,俺们这场祸都是因罗舍亲而起。昨日闻得江南总督的来文,说俺二表弟罗焜在山东登州府程老伯家借了兵马,攻打淮安,劫了府库的赋税,上鸡爪山落草去了。俺们现在无处居住,不如找到登州程老伯家拜候罗焜的下落,当时就有帮忙了。”徐国良道:“既有这条路,就此去罢。”秦环道:“俺们爹娘坐在天牢,此去音信不通,教俺怎生放心得下?”尉迟宝道:“事到现在,只得如此。”秦环想道:“有了!离此十里有座水云庵,俺家姑母现藏身在内,二兄可到庵里去遁藏些时。一者探听探听动静;二者今后我们的人马来,也做个内应,倘若刑部监中有甚么急事,可寻到沈府的章宏,便有法想;三者,你我三人同路不便,恐怕被人抓住,反为不美。”徐、尉二公子说道:“秦兄说得有理,俺们竟到水云庵里去便了。”当下秦环带路,乘着月色一同往水云庵而来。
奉天承运天子诏曰:敕命大学士沈谦行文,晓谕各省督抚。今有背叛罗焜结连鲁国公程凤,纵兵攻劫淮安,罪在不赦。至于罗氏放肆,皆因各世袭公侯诡计暗助之故,即程凤例观,已见罪案。今着锦衣卫速拿程凤百口来京严审外,统统马成龙、尉迟庆、秦双、徐锐等一同拿问。候获住罗焜,再行审明罪案,有无同谋,再行奖惩。钦此。
一命通政司速拿酂国公徐锐收监。
主张定了,叮咛差官在外厢服侍,随命两个得力的中军连夜传请六部九卿。头一部是吏部大堂米顺,是沈谦的妹丈;第二位兵部尚书钱来,是沈谦的表弟;户部尚书吴林,刑部尚书吴法,工部尚书雍傩,都是沈谦的弟子;通政司谢恩是沈廷芳的舅子,九卿等官都是沈谦的门下;只要礼部尚书李逢春,是世袭卫国公李靖以后。这老爷为人多智多谋,公开里与各位公爷交好,明地里却同沈谦非常亲厚,故此沈谦倒同李逢春常常杯酒往还,非常相得。
一命锦衣卫孔宣速往云南,拿定国公马成龙,看解来京;
不表王俊返来。且言马爷打发王俊归去以后,次日五更,放炮开营。早有那些总兵、参将、都司、游击、守备等官,一个个顶盔贯甲,结束划一,到辕门服侍马爷升帐。拜见已毕,分立两旁。马爷传令,将十二营的兵马分作六天,每日看两营的人马,都要弓马驯熟,盔甲光鲜,如违令者,定按军法。一声令下,谁敢不遵,辕门外只见刀戟生辉,旗号耀日。一声炮响,人马都到教场服侍,马爷坐了演武厅。三声炮响,鼓角齐鸣,那些大小兵丁,一个个争强赌胜。怎见得威武,有诗为证:
话说那马爷将两营的人马阅过,凡有勇健的军兵,都别的上了号簿,预备关上对敌。按下不表。
一命刑部尚书速拿鄂国公尉迟庆收监;
突破玉笼飞彩凤,击开金锁走蛟龙。
本来二位公子也是得了李爷的信,考虑要反,只因二位老公爷不肯,只得别了爷娘,出来避祸的。三人遇见,相互欢乐。街上不成叙话,把手一招,二人将马一带,随定秦环来至北门城脚。下了马,三人一同站下,秦环道:“二兄来意如何?”尉迟宝说道:“我意欲杀入相府,拿了沈谦报仇,怎奈爹爹不肯。我们出来逃灾,不想遇见兄长,此事还是如何?”秦环说道:“小弟也是此意。只因爹爹不肯,现在只幸亏外探听势头,再作事理。”三人正在说话,忽听得炮声震天,一片号令。三人大惊,上马看时,只见街上那些军民人等纷繁乱跑,说道:“闲人快让!奉旨闭城,要拿人哩!”三人大惊,打马加鞭,往北门就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