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童住笛披云指,游子提壶带月敲。

开店以后,来往客商官吏,见他房宇雅当,多到他家店中。垂垂畅旺,又雇了两三个工人,勤紧伏侍。开了两年,趁有二百余金。

云上升只得忍气出门。管家道:“相公方才禀了官司,究治他一番,也说不得做了官管不得本处百姓。”云上升道:“这也轻易。只因场期迫了,功名事大,那为这小人丁舌,在此担搁乱心。只要一件不明的事,我疑他恨他。”管家道:“相公是恁的事?”云上升道:“我凌晨起床,见枕头边有一朵女人的翠花,床下又翻出一双女人的睡鞋,是以想起昨夜的裙裤又是女人的。何况我睡之时,椅上并没有裙裤的,却从何来?凌晨工人拿脸水进房,我问他仆人内眷,他说在乡间。又问他昨夜客人可有娼妓接来在此玩花弄月,他说是店东自睡的卧房。我想来昨夜扯我被的,清楚是他常日偷淫妇人,道我叫破,故来寻仇。我实恨他!”而后一心行路。

看官们,你道店中畅旺,就该把老婆接来同住,有个主持,为何还住在乡间?只为花笑人向在风骚场中着脚,有些不清秀的妇女,每常夜深之候,切身到花笑人店中,做上门的阎婆媳。偶然花笑人往妇女家中,做识相的张三郎,恐怕老婆碍眼。何况老婆到店,大嫂也要同来,更加不便,故此仍放在乡间。

是夜,美女与文姿床笫之上免不得恩爱欢娱,一时以后,云收雨散,说些离情别话,不觉潸潸泪下。美女叫文姿在家勤紧死守,文姿叫美女路上保重谨慎,各各安抚一番睡去。恰是:

第三年,值大比之科。到七月尽边,招考投宿的甚多。一日,夜深之候,有一名科举秀才,姓云,名程,别字上升,一主一仆进门投宿。因各房俱满,花笑人引到本身房中安息。此房是个斗室,只容一床一桌,常日相知妇女经常到此房中与花笑人取乐的。是夜,云上升睡好,管家吹灭了灯,将房门带合,往外打铺睡着。花笑人也在店头里边打一铺儿权睡。

及到房厨措置伏贴,然后择一个谷旦,挂金匾开业,那上写着“花笑人安寓官吏客商”。雇乌心诚做了帮手。

云上升在省会忙了半月,回家时,路过句容,即去拜见座师,殷勤叙话,不必说了。又款留道:“贤契且缓归期,屈留在敝治数日,自有别赠。”即差皂快寻一所雅房,送云上升寓下。次日午后,戏宴相待。酒至一半,戏停息止,云上升乘暇,将前乡试时投寓花笑人客店,说他如何诈银,如何殴辱。又把夜间有妇人进房,与拾花朵、睡鞋之事,细细说了一遍。县主道:“此人向来清楚有窝奸之事了。只是无证无凭,难好罪他。小弟明日拿他来,只罪他的诈银殴辱,奸情不究,也便罢了。”戏完别散。

雨意似波流,云情似泛鸥。恨孤灯、动摇心浮。衾冷夜长消不去,心既逝,意难留。枕畔似仙俦,宫炉如热油。旧风骚、都是新愁。方知淫欲是仇恨,洗不尽,很多羞。

夜阑花影去,晓月又斜悬。何人留得住华年。枉把无多春绪自培植。昔年歌舞地,本日鬼狐眠。翻云覆雨总徒然。唯有忠贤节义古今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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