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五日,文姿与秦氏闲立在中堂,说些旧话,只见有一小我自外走来,高叫:“花笑人可在么?”文姿与秦氏忙避进了。笑人走出来道:“尊兄那边人氏?有何话说?”那人道:“我小弟居住在城,有一敝友,向来在陕西做客,今避乱返来,到寒舍拜见,说令兄花大爷于本年六月初病重身故,特叫小弟来报一声。”笑人冒充吃惊道:“果有此事?恐有讹传。”那人道:“敝友在陕时,与苏镇爷相处,是亲目睹的。苏镇爷买衣棺殡殓了,寄在庙中。”花笑人冒充跌足道:“唉!如许果是真的了!怎好!怎好!”送了那人出门。文姿闻声,就嚎啕大哭,自晓达旦,竟不断声。次日,即将本身做下的棉布做些孝衣,又设一座孝堂灵位,朝夕焚香上饭。恰是:
又一日,苏镇有一名仆人,名唤苏勇,因随征剿,得了万金,夜间瞒了仆人,要求花爷窝藏,甘心平分。不料苏镇又有事来找欺主的苏勇,只见花美女道:“假如仆人知之,不当。你可持此金,只说献与仆人可也。”说完,苏镇径直走向前拱手道:“花盟兄之正气,弟已感佩之矣!乞收一半,另一半即赏与苏勇,以酬其功。”苏勇忸捏感激,即跪下连连叩首。花美女也推让一番,只得收了。而后,苏镇台感花美女之高节,宾主更加相得。云上升也敬花美女之大谊,弟兄愈觉相亲。苏、云二人一齐动本,叙花妍参谋有功,提授为监纪推官之职。
花笑人到家,即寻大嫂道:“外边谎言大哥有家书返来,但是真的么?”文姿道:“正要等二叔返来,等不得,我先拆看了。”即将书递与笑人。笑人冒充读了一遍,说些宽话道:“原是一个文人,不该去惹武事。当时去时,我甚不喜。现在弄得我又苦,他又苦了!”
花笑人道:“只因我当初托大,轻欺了他,现在来翻巢了!我实熬炼不过,银是我挣的,还是是我用去,我也无悔。”二人回身到店,与秦氏说了,只得又添上三十两,再去要求。云上升方才心肯。不幸那花笑人,熬过三个日夜,就似三年也没有如许难度。
秋色将阑,黄花欲老,一场恨事苦楚早。不幸人去洞房空,冬衣谁个捣?野寺钟迟,船窗月小,那边粉泪知多少。这边肠断又魂销,换衣人自巧。
右调《虞美人》
第二日绝早,乌心诚便去引了张洪裕偕来。却好日中时候,文姿公然到灵前上饭。张洪裕在外一瞧,只见:
右调《踏莎行》
张洪裕又备了几味酒肴,与二人一酌。酌完,又拿出五两二封,谢了乌心诚。临别时,花笑人道:“家嫂心中要嫁,奈口中卖清。若好好的与她说,必定担搁了日子。明日傍晚,可多遣很多人役,抬了轩舆,见穿白衣的,竟夺了上轿。一溜儿抬到船中,然后把温存的手腕弄出来,与她偎偎傍傍、弄盏传杯,天然与你一头了。前后事情俱托乌心诚周旋便是。”我想此番文姿虽有贞操,也难逃密计。
花隽人瞥见三人张张探探,交头接耳,有些古怪,便远远尾着二哥与乌心诚以后,一起跟从到张洪裕寓中,悄悄在外窃听。闻声二哥说:“要一百财礼作正犹可,况是做小的,一百是不成少。”张洪裕道:“人物果好,一百也未几。只是小弟的货还在舟中,未经兑卖,手中不敷,还求让些。”乌心诚道:“交银是实,兑起来便让些。”张洪裕老练,恐怕人在他乡,处统统话,定要笑人写了一张卖婚文契,又见乌心诚俱下了花押,然后兑银。兑到七十两,张洪裕不肯兑了。花笑人道:“如果七十两,是不安的,要一百两。”乌心诚道:“依我,九十两罢。你们不依我,我不管事。”张洪裕只得兑到九十两。张家收契,花家收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