题词:

花笑人在门内听了半日,心中想道:三弟呆人,倒安安稳稳了,我有一天聪明,反弄得这般风景。见外边酒完散别,到床上感喟片时,忽闻声内里一片嚷骂之声。哭天哭地,床上吃一大惊,起来张看,本来是丈人秦和晋同婆子来喧华,要还我的女儿。花美女忙忙出来,作揖恕罪。秦和晋道:“还不知大伯荣归,未及趋贺。但不知介弟何故将小女卖与贩子?”花美女道:“舍弟鄙人,卖了房下,叫贩子来抢,不料竟抢了令爱去了。乞亲翁亲母少坐,待门生赔罪。”那秦婆哭了又诉,诉了又哭,骂个不了。文姿只得安排酒肴出来。美女陪亲翁,文姿陪亲母,执壶把盏,多方解劝。那秦婆口口声声要秦老告官。花美女只得进内,拿出三十两银来,付与秦和晋道:“这银子是门生代舍弟作孝敬之意的,还求亲翁亲母包涵含忍。”那穷老伉俪见了三十两银子,口中垂垂放松,被美女与文姿搓挪出门去了。

且说花笑人在门内听看细心,想道:此人是我仇家,本来与大哥结义,做了济宁知州。想我妻卖在济宁,若得他稍稍借力,佳耦能够重圆。我昔年与他结仇家朋友,现在是欢乐朋友了。心内想,肚中饥,闻得香喷气的酒馔,口中垂涎不住。

笑人走进本身房中,凄苦楚凉,没情没绪,哭了片时,上床欲睡,把手去解裤带,腰间没了肚兜,连那八十两银子竟没有了。自从在白氏身上,慌乱穿衣,出门东跑西窜,不知失落那边。此时花笑人开了口,竟闭不上,端的是死不得,活不成。把自家的头发恨恨地挦了一回,随即出房来,叫三弟点灯,在房里房外、宅院门后细寻了一番,只得进房去,上床呆呆细想了一遍,想不着头,昏昏沉沉地睡去了。

次早,远远亲邻都来拜贺,该留茶的留茶,该留饭的留饭,去了一班,又来一班。一赶紧了三日。第四日,花美女出门拜客,花笑人缩头了数日,闷气实难消得,这日绝早,乘着天气尚暗,单独出门,悄悄开了墙门,走出外边散散闷儿。

向来村中这些人见乌心诚为人奸滑,因姓乌,就称她是黑魍魉。见白氏背夫淫泼,称她是白魍魉。这也是名下无虚。恰是:

且说花笑人阴魂,缥缥缈缈走到乌心诚家边,门外张看,只见白氏摊着八封银子在桌上,称称看看。笑人认得是卖嫂的银子,意欲前去夺他,被乌心诚走来,只得闪过罢了。又缥缥缈缈走到杨三家边,门外张看,只见柳氏拿一个肚兜走出,八封银子在桌上,称称看看。笑人认得清楚是本身肚兜的银子,一脚跨进了门,把手去抢,又被杨三从房中走出来,只得缩退闪过罢了。又缥缥缈缈走到一个村中,见一所庄院,墙内楼前,种有很多花木。只见园门半开,将身挨入,走到楼下,在窗前张看,见自家老婆秦氏,与张洪裕并坐一床,说些情话,又说些苦话。半晌之时,有一个大脚的婆子,面粗貌丑,吃紧走进门来,瞥见秦氏,便一掌打去,骂道:“狗婆娘,人家讨了你如许淫妇,勾引家公,只怕把家公的头儿钻进里边,磕着你的骚处,你还只是不欢愉哩!我看你弄杀我的家公,如何了得。”只见张洪裕忙赔笑容。那丑妇人又把秦氏一掌。花笑人愤不过,意欲奋身入内夺了老婆回家,被一只狼牙狠狗大声乱吠,扑上要咬。笑人惶恐,忙飞跑出,喉中略略有声。隽人仓猝取来热汤,大大灌了数口,花笑人方才起家,此时已是五更气候。笑人醒来,灯影之下见三弟坐着,又讨芎汤吃了两碗,垂垂觉有精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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