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氏道:“多谢少爷,伉俪之间怎说这话。”花子能道:“如此说我奉求少奶奶就是了。”秦氏道:“这个天然。只是那施碧霞现在如何了?可肯与少爷结婚么?”花子能道:“咳!那施碧霞真正可爱极矣,我为了她受了多少的气,粪门被她踢得血流不止,自从初三日至今不要说结婚,连近其身亦是不能,若要近她身边不是打便是踢,又加个痛骂不歇。”秦氏道:“莫非就是如此罢了不成?”花子能道:“我岂肯罢了?因爱她面貌故且暂容她至今,赛貂蝉劝我再容她三日,包管劝她转意转意,我今就要到万香楼去。今将要拷问红花之事托少奶奶,我要去了。”秦氏道:“少爷请便,我天然就去做事。”花子能说声“奉求”,遂下楼去了。秦氏遂叫秋菊道:“尔可去厨房,等红花来拿午餐时尔可如此如此骗了她来,我将一个银红纱肚兜赏尔。”秋菊道:“晓得。”遂到厨房去等待红花了。
二人来到沉香阁,只见门是闭的,只听得秦氏道:“尔招也不招?”那红花哀哀地哭道:“并无此事,叫我招甚么来?尔既关键死我,何不将我一刀砍了岂不洁净?”又道:“蜜斯,丫头在现在苦,蜜斯尔那里晓得前来救我?恐此生当代再不能见蜜斯的面了。”秦氏道:“尔在此叫,就叫到死也无用的。”那花赛金在内里听了心中大怒,将门乱打道:“秦氏休得无礼,不要眼中太无人。”那施碧霞见门打不开,上前叫道:“蜜斯让开些,待奴家来。”只一脚将门踢开。花赛金一见红花浑身是血,两泪汪汪,乃叫道:“红花,尔好苦啊。”红花道:“蜜斯快快开恩救丫头一命。”施碧霞上前将红花放下。那秦氏将施碧霞一把扯住道:“尔这娼根敢放她么?无我的令,虽少爷亦不敢擅放,尔这贱人好大的胆,就放了么?”施碧霞道:“秦氏休得无礼。”一把将头发抓住,一脚将秦氏绊倒在地,将身骑住,抡拳就打,不管高低一味乱打,只伤命之处不打,其他遍身打完了道:“我将尔这不贤之妇活活打死。”那花赛金心中恨她不过,也上前乱打道:“尔这不良之妇,为何尽管来寻我肇事?红花待尔也不错,为何将她打得如此风景?尔是铁打心肠,将她剪的一身血淋淋,我也将尔来剪,看尔疼也不疼。”骂一声打一下。施碧霞道:“我也打尔不得很多。”叫道:“蜜斯,尔打了我再来打。”那秦氏疼不成言,叫道:“我与尔是姑嫂,尔打不得。”花赛金道:“到本日另有甚姑嫂之情?”秦氏道:“尔们这些丫头,还不去请少爷来救我?”秋菊领命赶紧去请少爷。
却说花子能闻报吃紧走来,一见施碧霞问道:“尔在此则甚?他姑嫂相打与尔何干?还不出去。”施碧霞道:“我在此尔便如何?”花子能是被施碧霞打过几次,晓得她的短长,又且贪她生得仙颜,到有些怕她,道:“在此、在此,尔在此便了。”又道:“妹子,尔向来是知书识理的人,迩来为何如此撒泼?前日拿剑要杀我,亏我走得快,不然性命岂不送在尔手里?前日打尔嫂嫂,说是无端寻尔肇事,本日倒是为何?”花赛金道:“都是尔们来欺我,本日无事又来打我的红花。自古道:‘敬使及主。’如此欺我主婢,从今兄嫂之情不必提起。”花子能道:“说甚么话?自古道:‘长兄为父,长嫂为母。’打嫂嫂自有罪的。放了起来,有话好好说来,不必如此。”花赛金道:“有罪我也不怕。”碧霞道:“蜜斯,现在也好了,且起来,有话说个明白。”花赛金只得立起。秦氏才气爬得起来,将头发缠好,指定花赛金道:“尔这贱人,好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