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料又有礼科给事中吴弘业,户部主事刘鼎卿,刑部员外史躬盛,御史安伸、龚萃肃,副史潘曾纮,非论是言官不是言官,纷繁上本。也有攻崔呈秀的,也有攻田尔耕、许显纯的,也有攻倪文焕、阮大铖的,也有攻操江刘志选、兵部侍郎潘汝桢的,都扳连着魏忠贤。说这班人是鹰犬,魏忠贤是发纵。崇祯此时到也不发票了,这本大半留中,密密的扣问宫、府,查他的过恶。他那逼死朱紫,擅削成妃,乃至摆荡中宫,事事有据。然后又参看奏章,他那削夺大臣,斥逐言官,乃至放纵校尉到处拿人,监毙忠良无数,又事事有据。他那漫衍亲信,把握兵权,交友文武,把持津要,乃至假拿特工,搜剔富户,追比官赃入己,又事事有据。到天赋子病危的时节,假传圣旨,荫客氏,升大僚,那假旨的罪名再讲解不得,推调不开了。崇祯天子鲜明大怒,在一本上批:“崔呈秀着九卿会勘。”又在一本上批:“魏忠贤着内官刘应选、郑康升押发凤阳看管皇陵。”那徐应元感忠贤阿谀的情,受忠贤求救的;他又自恃是天子从龙的旧臣,不知不觉跪下替他分化。不想早被天子看破。骂道:“你这主子,与奸臣相通,来替他求解。好生无礼!”喝教内侍打了一百棍,也发到南京去了。恰是:

崔呈秀带了家眷管家,清算行李,晓行晚住,一起渐渐而行。只道出了城门便没事了,谁知被一班能人探听得崔呈秀赃官归去,金银宝贝无数,才到半路的时节,只听树林里边呼啦一声,钻出二三十小我来,把一贯欺心来的东西,尽被劫去。又侍妾数人,亦被能人掳去受用了。只存管家几人。幸而萧灵犀未曾抢去,然亦吓得半死半活,一起闷闷到家。

魏忠贤见件件皆真,毫不假借,就有七八分镇静了。他那一班翅膀吴淳夫、李夔龙、田吉、阮大铖、田尔耕、许显纯、崔应元、杨寰,凡挂弹章上的,都上本告病乞休,或自陈不职求罢。崇祯一一准与回籍。有诗为证:

震雷霆巨奸南窜鹊噪疏林夕照,雁飞斜月凉天。漏残酒浅未曾眠,旧事考虑欲遍。众正齐来笔底,巨奸再到毫尖。喜逢新主事堪传,专断独行几见。

《西江月》

一朝失势要路迷,满载愁肠且自归。

且说魏忠贤为因大计事体将近,崔呈秀虽升了兵部尚书,还是他带管都察院。要升个亲信,做河南道御史。直待倪文焕差满,越十余人转了他,竟做河南道御史。企图统辖大计。

雪隐鹭鹚飞始见,柳藏鹦鹉语方知。

魏忠贤也晓得不好了,没何如上个“老病不堪”的本,辞那印务,崇祯就准他辞了,着令私宅闲住。忠贤只得交印退居私宅。想起当权时节,本日打事件,明日报缉获;本日送本来看,明日来领票拟。多么热烈,多么威风。到现在做了一场春梦。过了几日,与李永贞商讨道:“局面已变,料册封必不能保。”又上一本,道“世爵成命未收事”。崇祯批道:“尔等先帝爵赏优隆。今退归私宅,控辞三爵,具见诚心。准改公为锦衣卫批示使,侯为批示同知,伯为批示佥事。该部晓得。”这本一批出来,魏忠贤越索然了。当初只道公、侯、伯是世世传播的,就作不整天子,还做个铁券传家。谁知连这批示也还不稳,岂不是一场春梦?有诗为证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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