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色来千里,城阴列万家。

忽见一男人手中执刀,从后遥呼,将欲刺淑。淑惶骇趋避,遽但是醒,但见月转西轩,夜将半矣。

殷勤为说相思苦,临别丁宁伉俪盟。

生又曰:“所好笑者,刘子重以贩子鄙夫,岂堪与卿作配。天幸其吹疵弃绝,得归于我。卿亦感我觅娶厚情,而有欣幸之意乎?”淑曰:“若以刘之鄙陋,妾实厌憎。然嫁鸡逐鸡,亦唯自恨其命薄耳。至以见疑遭弃,乃得寄身于君,以受惠诰之荣,固亦欣幸。然非妾之素怀也,出于局势之变耳。”生欣然点首曰:“卿真肺腑之言也。”

洁白新裁似月圆,时因扑蝶向花边。

所悲名枉陷,父母必怒嗔。

次日以告其母,其母喜曰:“此是好梦,儿必贵要无疑。”

妾家茅舍大如斗,绕屋萧萧唯碧柳。

花落无人野鸟鸣,遍寻动静遇娉婷。

淑曰:“君乃青云伟器,妾实蒲柳陋颜。拜领佳什,唯有感愧罢了。”时已日暮,杨生重为订约而去。

朱生又有山川癖,每欲出游,则与小莲偕往。所到之处,必缀题咏。而小莲年将三十,其美艳绰约,犹似十六七岁时。其肌体凝香,时作兰花气。生家故多美婢,若在莲旁,便觉形秽,故生毕生不置一妾。

公接书启,视书内备云:“女大须嫁,既已订期,何必更议”等语。公踌躇未决,以问夫人。夫人曰:“某公既尔力恳,女儿亦以路远不平水土为忧,况届吉期止差二日,何不令彼即于舟中娶去,亦省却尔我暮年一事。”公不得已,乃令人到家送过奁具,至期迎娶合卺毕,即买舟同送,直至百里以外而归。

花冠端拟为卿留,南归指日谐连理。

愁来唯有泪盈把,雨打残花空梦春。

郎怀出入恩长在,岂逐秋风叹搁置。

一缄瑶草惠佳音,始信多才必有情。

又有绝句三首云:

当时相见原偶然,本日重来洵有情。

恐将芳草怨天孙,特遣青鸾先报喜。

含情芳草外,系恨在天涯。

无何,将及于归,淑忽夜梦一绿衣女,近前聘请曰:“天妃娘娘与夫人有旧,今特邀往一会,幸祈速行。”

仓促获遇倾城美,错认故乡旧苧萝。

俄而春试过后,三月初旬,即见纷繁报捷。淑买试录一看,则杨汝元已中八十四名进士。

上红绣鞋

瞬息年余,永龄已托郑玉峰分化至再,而刘子重执意休绝。

淑至殿后一室,器皿精洁,房拢宽广,当庭玉兰一株,花正艳发。逡巡间,复为绿衣女引出前庑。

自后每岁牡丹开时,明月之下,家人常常窥见生与小莲联袂立于花底。或微闻笑咏之声,至晓则见苍苔上一巨一小萍踪宛然,而花色则又繁艳非常。至五年后,遂有鼎革之变,而牡丹忽即枯死,生与小莲亦无复现形矣。

上《南楼春望》

杜若青青花遍开,寻芳拟欲到楼台。

襄王纵觅高唐梦,羞向巫阳化彩云。

上春衫

生又问曰:“越水吴山,与卿相隔迢远,而云面善,则又何也?”淑曰:“妾亦展转深思,而莫得其故。顷自数日以来,方能省起。盖缘妾将适刘生之前夕,梦至一处,乃是琼楼玉宇,中有女子,称曰天妃。妾方进见坐定,值一秀秀士谒,衣冠楚楚,妾颇谛视。厥后见君,则衣巾面孔,悉若梦中所见,致妾一时候猜忌不定耳。然与君本日之缘,已兆于数年前之梦。信乎事由前定,非人谋所能及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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