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于安眸色一暗,十指紧握成拳,再不敢动。
我微微一笑,伸手翻开装着膏药的蚌壳,极谨慎地取了一些抹在他的伤口上:“若不是将军厥后给我请了姆教和夫子,我还真不晓得本身当年稀里胡涂一点头,竟是和人定了毕生了。实在,同榻而眠的事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且不说,我们当时年纪都还小,就算是现在,我也不讲究这些男女之防。只是你如故意,来岁便去雍城娶了四儿,那丫头倒是扳着指头,等了你这么多年。”我用煮沸晒干的细纱布在他腰间包扎安妥,起家擦了擦手,合上蚌壳,“药已经换好了,伤口不能见水。两日以后,我再给你换药。”
“你为甚么会在天枢?”于安转过甚看着我,仿佛方才做了一场昔日大梦。
“你的烧,昨夜已经退了。医尘说,烧退就得换新药。”我低头解开他腰间的系带,半褪下他贴身的里衣。于安浑身一颤,撇过甚去。
于安凝睇着那悠远无边的苍穹,启唇道:“天枢是天上的星斗,我们为统统看得见它的人卖力。”
“男女七岁分歧席,不共食,不亲授。遇见你那年,我和四儿刚好八岁。你那日说七年后会回雍城找我们,但是算好了我和她来岁刚好到了能够许婚嫁人的年纪,以是筹算一同娶我们过门?”我放动手中沾血的纱布,抬眸看了于安一眼。
“那你呢,你为甚么没有回晋国?为甚么进了天枢不去艮卦做你光亮磊落的君子,反而做了这不见天日的刺客?”我心疼他一身是伤,语气中不由带了愠怒。
“甚么?”
我吃痛,一把抽出本身的手,手背上已鲜明多了几道青青红红的指印:“你这几日昏倒不醒,替你涂药、换药的都是我。你现在才同我提这君子端方,是不是太晚了?”
窗外,残阳已沉,青紫色的天幕上,一颗敞亮的星斗悄悄闪现。
“伤口上另有些脓肿未尽除,我得先帮你把它们清算洁净,才气换上新的膏药。你忍着点,会有点痛。”我稳放心神,尽量不去看他身上横七竖八的旧伤,只盯着腰腹处红肿腐败的伤口谨慎翼翼地措置着。
“逃婚?”于安脸上的冷酷终究被惊奇代替。
落日透过窗棂照进屋里,在一地青黄的蒲席上留下一条条深红色的光带。床榻上,本来昏睡不醒的人,现在正单独坐在赤色的余晖里,像是一尊堕入深思的俑像。
“这个提及来太费事,不说也罢。快,让我先瞧瞧你的伤口!”我走到床榻旁,伸手去解于安里衣的带子,他猛地一惊,一下擒住了我的手:“你这是做甚么!你是个女子,不该做如许的事。”
我被那冷酷刺得心中一痛,才惊觉本身面前的这小我早已不是当年阿谁被我推倒在地,却还是和顺相对的少年。他昔日圆润的面庞因削瘦而变得冷硬,他眉骨高起,眼神阴霾,他左颊上一道细细的疤痕正尽力提示着我他此时的身份。
“是我冒昧了。”我讷讷地今后退了一步。
紫草、独活、白芷、半夏、天南星,取定量,细细磨成粉,再配上温火煮的香油熬成膏。最后,拿竹签子挑了装在洗净的蚌壳里合上,这去腐生肌的膏药才算完工。伸伸懒腰走出药圃,外头已是中午。医尘见我这几日在山下熬得皮黄眼青,实在不幸,便留我吃了一顿药膳。吃完饭,揣上膏药,下山回到巽卦时太阳已经挂在半山腰的斜头松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