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无道披头披发,黑发微振鼓荡,一声酷烈:“你既敢来送命,我有何不敢。且战就是。”
“哈哈,数十载不见,你风采还是,我心甚喜。”鬼无相阴阴白白的笑着,纵是笑,也教民气中发寒。
实在,有一些是容忍不得,也让步不得的。
此一霎,俄然破空而至,真恰是俄然之极。鬼无相乃至措手不及,失神一霎,方自豁然,厉声怒啸:“禁止他,杀光漫佛弟子。”
三十余人,别离被吊挂在三座山岳的峭壁上,诸无道在中峰之位,正可观得清楚。
诸无道安然自如,度量天下,真真是霸气惊人:“十个,百个聂朝野,都不在话下。庸碌之人,必定就是庸碌之人。”
诸无道颌首大笑:“不错,不错,你和我公然很像。”
……
魂天宗上高低下,从武帝到武圣,自无诸无道那等视天下如无物的霸气,却霸道,无不是自傲高傲之人。乃是百万年来,深植世人之心。
左无舟漾住一丝耻笑,目光稳定,直视诸无道:“他和你一个师父?”
这一批漫佛弟子,约莫三十余人,当中大多是武御,也有武宗。
“我有本日,是靠本身。”诸无道笑。
“难怪。”左无舟举头偏头。
抬首冷然,杀念萌发:“如是以真圣符轰灭之,此地距魂天宗的中峰要地另有间隔,护山超圣器一定防备此地,灭杀之易如反掌。”
左无舟和诸无道浑是不觉,连目光都未曾转一下。惟是诸无道赞了一句:“想不到,除了顾隼和北斗,又有一个武圣在帮你。”
这白衣人一把抓住聂问,纤柔双手将铁锁折断,柔声:“聂问?”
纵是死敌,左无舟也禁不住油然大赞:“不愧是天下第一人,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大派头大风采。”
左无舟漾住一丝豁然,模糊已晓得:“看来元一谷是吃过你的亏了,想夺册子,又不敢公开来夺,只好趁住天魔入侵,暗中行鬼祟之举。”
有没有亲眼瞥见同门后辈,被搏斗的滋味。那种想吐,可又吐不出来,想哭,却怎都没有眼泪,想吼,却堵在心口。那滋味,比死还难过。
漫佛弟子冒死扭头看过来,慎重其事:“下辈子,我们还做漫佛弟子。”
……
此声隆隆,突破云霄,尽显狂野。
谁敢说诸无道笨拙,不过是跟左无舟一样,不耐对付琐事罢了。诸无道和左无舟在这一点,恰是一类人,能用力量处理的,就不会去动心机惟甚么智谋。
数十名漫佛弟子一条条身影,吊悬在三峰峭壁上。杂草丛生,山风来袭,卷起他们随风扭捏,在这极巅之处,极是惨痛。
“元一谷又算得甚么,平生鬼祟行事,暗中坑蒙刮骗,堂堂武圣超圣,连公开表态的胆气都欠奉。”诸无道反问:“你会看得起他们?”
“诸无道,可敢一战!”
……
一大一小,两狂徒。
漫佛弟子,诸无道底子不在乎是生是死,是被左无舟救走,还是被立时斩杀。
……
“以往天下人皆道我为狂徒,想不到,你诸无道比我犹自要狂上几分。”
“干脆都要死,干脆一次怕个够。”聂问理直气壮:“我又不是傻蛋,如何会不怕。”
一身修为被禁制住,聂问胖胖的身子,像一个被吊挂的包子,白白胖胖的。
恰在这一时,一道气味俄然抖擞满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