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铜雀簪与猪胆膏(二)[第1页/共3页]

我到后院叫来了徒弟,那人便当着徒弟的面儿翻开来推送到他跟前,竟是两枚十两的金叶子。

我一起谨慎地张望,跟着杨三郎再往里头进,直到了内宅的园子里头。这园子亦是不小,正值端五,本该最是草木扶疏的时节,却生了一园子的野树杂草,显见是少人洒扫修剪。

张家娘子说了一会子,见徒弟兴趣不大,同我说这些她也觉着无趣,便也不说了。徒弟正将她拿去的那副猪胆悬吊起来阴干,她奇特地瞧了一阵,也瞧不出个以是然来,忽想起家里另有些活计未做,便归家去了。

瓷盏落地的脆响倒将她惊了一跳,蓦地愣住了挣扭,茫然地瞪着一双全盲的眼,侧耳谛听了一会儿,转向我与徒弟的方向。

我先前从未到过杨家府上,马车在一座面子的宅子前停下时,才发觉杨府远比我想得更弘大划一。

我提起猪胆高低打量了一眼,茶青发亮,是副好的。我一面利落地收起来,一面学着徒弟的口气道:“人间万物都各有克用,猪胆怎就不能做药了?”

如许大的宅子,也不见一个奴婢婢子出来迎,杨三郎亲身引着我们吃紧地往里头去。一过二门,我不觉心生了些微骇怪,偌大的一座宅子,陈列却极简。紫檀云母镶宝的大屏风上,本该有嵌宝的处所,不见了红绿流潋的彩宝;待客堂堂中本该全套的大红酸枝交椅杌子,缺了几件,尚在的那几件上的裹金也不知去处。

我虽不体贴杨家与谢家的那桩婚事,听着也非常替那位新妇子可惜。

徒弟拈着银针,上前缓慢地施了一针,快得瞧不清究竟是在那边施的针,谢景娘的身子便软了下来,渐渐阖上了眼。

杨三郎撂下我们,几步奔上前,拦腰抱住那妇人,一面死命地今后拽,一面低呼:“景娘,景娘,大夫这就来了,你且忍忍。”

隔了两日,恰是晌午,茱萸巷口的绣房里的绣娘玉枝,捧了一方绣帕来朱心堂找我。

张家娘子冲杨主簿屈膝一福,转脸将猪胆递给我,“阿心,你家徒弟也真古怪,猪胆如许的东西,也能作药来用?”

说着她啧啧舌,点头可惜道:“那新妇子,但是出自谢御史家,虽说是个庶出女,嫁到杨家也算得是风景无穷了,本来好好的一桩婚,唉……”

我偷眼去瞧徒弟,他不过是挑了挑半边眉,不置可否。

那孩子吃了公然见好,他阿爹来付药钱,徒弟却不肯收,恰逢我在熏帕子,他瞧了一眼我手中半旧的素面帕子,指了然要玉枝绣一方带芍药图样的帕子来给我。

“杨主簿言重了。”徒弟微微一欠身,跟着杨三郎的步子加快了几步。

我收了芍药帕子,才刚送走了玉枝,门外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小我,自称是杨家的家仆,将一只小木匣子在柜面上一搁。

“我家娘子吃了朱先生的药,已然大好,垂白叟与主簿特命小人来奉上药资。”那家仆拿腔拿调地宣讲一番,活脱是那杨主簿的口气,我内心头忍不住想发笑,约莫是事前教过他如何回话的罢。

才刚说罢,对街张屠户家的娘子出去,手里提着了一副猪胆。

我内心一慌,不由今后畏缩了半步。“她说甚么?她在同甚么人说话?”我连问了数声,无人承诺。

徒弟朝那小匣子瞧了一会儿,俄然笑着推回到家仆跟前,“几剂羌活汤罢了,也不是甚么宝贵的药,那里就值这些了,杨主簿太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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