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店家,这河曲马现在坊中可另有?”子歌出言问道,“家中驽马半道上伤了腿,想趁早换一匹,以免误了事。”

望着面前的糕点,子歌那颗紧绷了一日的心,倒是垂垂地松了下来。

马坊门口,那名叫楚江的贴身侍卫抬手打起了帘子,高湛安闲地迈出前门,华服高冠,面色沉沉,一如临街初见时那般深不成测。马队在店前停了下来,高湛点头为礼,神采却非常漫不经心。

子歌望着那张面如冠玉的脸,猛地站起家来,还几乎打翻了桌上的餐具。翕动的双唇,喃喃着听不清的言语。红裳却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,警悟地表示她望向另一个方向。子歌双手握拳,却终是缓缓坐了下来。

“我猜想也是,这闹市之地,又毗邻皇子府邸,如此旺铺,必然是世人争夺的肥肉。”子歌握着茶杯,唇角抿起,“但梁大人的帖子既到了手里,我们还是得用上,过几日差人去寻那地主,奉告我们的来意,就当作不知此处已被租出。”

高祯扫了他一眼,淡淡答道:“我只是一闲散人尔,喜怒但随情意。赈灾一事,还需二弟多费些心力,方能解百姓燃眉之忧。”

子歌点头,眉头却仍然舒展:“待会让季大哥上来一趟,我有一些事情,需求奉求他帮手。”

子歌的目光在那串名字上打了个转,便留意到,有一块牌子方才被取了下来,数量那栏空出了一块。

“隽隽方才带返来的,说是遇见了家里的主子,在楼下候着多时了。”红裳解释道,“这糕点做得甚是精彩,想来多数是……”

“姐姐,这块铺子……我要定了。”半晌,她方启声说道。红裳悄悄应了一声,拍了拍她的手,没有言语。

宣武马坊浑家头攒动,一面墙上挂着数百枚木牌,上书各色骏马的种类、数量及代价,一个服饰华贵的中年男人手持名册,笑容满面地迎送高朋。

高祯轻哼一声,没有答复,两人便就此分道扬镳,车轮滚滚,马蹄声碎。子歌久久凝睇着那道身影,眼角有泪,泫然欲滴。

“我晓得的。”子歌盈盈一笑,语气必定。

“隽隽尾随杂役,一起出了城,在城郊瞥见一处大宅子,内里圈养了宣武马坊的马匹。”她为子歌沏了茶,又将两盘糕点放在了桌上。

粳米口感粗糙,而这糕点却做得分外坚固,馅以果梅与枣泥异化,甜度适中,舌不足香。淡粉色的糕坯上,没有“定胜”二字,倒是别出机杼地印上了“迎人”。

“幸亏我们晚来一步,不然便与澄江王撞见了。入京第一日便碰到他,想来并不是甚么好兆头。”望着远处那装帧精彩的双辕轺车,红裳低声说道。

“大哥从宫中返来,神采凝重,想必是父皇在幽州施助一事上又没有服从你的定见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此中却难掩讽刺之意。

“为父皇分忧解难,你我皆是义不容辞。”高湛挑起眉,高低打量了他的坐骑一番,“大哥如何还骑着这匹青骓,想来也有十余年了罢,这宣武马坊内便有很多好马,年老迈可随便遴选,记在我的账上便是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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