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叔父他……自是不普通,但若非我亲口相告,他也不会冒然相认。”回想起当时李璟脸上悲喜交集上情,子歌不由动容,“退一步而言,他现在在朝堂上颇受陛下依仗,与平远侯有相争之力,今后定能在要事上互助一二。”
“传闻你挑这位置时颇费了几用心机,还专门绕路去揽了梁大人那摊事,这处所想必不普通。”红裳笑道,子歌冲她挤了挤眼睛。
子歌看着街边华灯初上,沿街店铺叫卖声此起彼伏,心中却无半分熟稔之感。
“但是与汝阴侯李璟相认……我终觉……”红裳欲言又止,对于子歌走的这步险棋,她一向不太认同。
天气沉沉,栈道上的来往过客皆行色仓促,有推着板车运送鲜菜生果的农夫,有拖儿抱女的娇娘,有仗剑郁郁前行的江湖游侠,众生百态。一架枣木马车顺着人流缓缓前行,车夫将帽沿压得极低,不发一言,用鞭子悄悄赶着马。
红裳点点头,垂下的目光,倒是落在了她手中的那册书卷上,她的神采微微一变:“淮南王……高祯?”
“但愿如此吧。”
卢浚逸骨子里便难逃风雅之气,现在更有“曲有误,卢郎顾”的名声,对本身的琴艺也是奖饰再三。不知他既是红袖添香、阅女无数,是否还会惦记当时阿谁舞刀弄枪的刁蛮女孩?
而子歌最不想遇见的澄江王高湛,方才方才旋身上马,向店中走去。
子歌的声音不悲不喜。两月前的中秋大宴,她曾与高湛、卢浚逸和刘豫章一一见过面,当时的本身,浑然未知这些前尘旧事,还为了翠翘再获恩宠颇操心机、出了很多风头,现在想来,也都非常惊险。
“是啊……我的祯哥哥。”子歌的眼神里也染上了几分黯然之色,“前太子……淮南王……登高跌重,不晓得这十年里,他在京中,又过得是如何一番鱼肉刀俎、步步惊心?”
她身后不远处,本来应当是闲置那块的商店,倒是门庭若市,门前的牌坊上书四字,“宣武马坊”。
最让子歌心不足悸的便是两次三番难堪本身的刘豫章,她没有推测,长大成人后的他脾气还是如此乖张,宇量还像十岁孩童般狭小。只是,当初宴上卢浚逸那句“他畴昔曾在故交身上栽过跟头”,和刘豫章面上的郁郁神采,让子歌模糊担忧他早已发觉到了甚么。
“临时还是以林安歌之名示之吧,他二人现在与澄江王来往甚密,我尚且摸不清楚他们两家的用心。”
他们正谈笑着,路过了几间茶社、书坊,子歌却停了脚步,望着前面的招牌,神采微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