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着墨色胡服,一手抓着一支山花,另一手倒是提着一名对他瞋目而视的白净男人。
子歌握着骰子,冲车夫的方向努了努嘴。那人恰是夜宴当日驾车接她二人从乐坊去赵府的车夫,名唤季承。赵姨娘知子歌筹办出发进京后,特地从赵府调了他来陪侍。他的脸上尚带有一轮淡青色的胡渣,浓眉大眼,身板结识,向子歌答话时总低着头。
“姐姐但是之前就熟谙他?”子歌望着季承刻薄的背影,轻声道。除了乐坊中人和谢允以外,她尚未见过多少耳目,统统天书都是经谢允之手传达的。
“我知畴昔林徒弟和姨娘对复仇一事很有运营,你也不必担忧太多,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便可。”红裳悄悄揉动手中的绢帕,似是偶然地说道,见子歌面色凝重,又加上一句,“以你的聪明才干,定能逢凶化吉,更何况,另有我陪着你。”
“隽隽,你这顺手抓人的弊端得改。多不规矩,快放人家下来。”子歌责备道,语气里却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。这段时候,穆离隽一向寸步不离地守在本身身侧,对待可疑的人便是点了穴后揪着领子到她面前来‘领赏’,她已经不晓得替穆离隽道过多少回歉了。
“这青鸾报中的耳目,还可有杨氏旧部?”
“姨娘临走前给了你这个骰子,说路上自会有人来策应,但现在已快出泸州州境了,却不知那策应之人究竟是甚么人物?”
“我在想……青鸾报里究竟有多少藏龙卧虎之人?”
子歌猎奇地问道。她只知谢伯伯畴昔是杨府家臣,就连赵姨娘的身份她都不甚清楚。她总带着一丝期望,能见到一两个旧人,亲口听他们说一说昔年之事。
他满面怒容,却像是被点了穴道,一时转动不得。
“把人家的穴道解了……”
“臭小子……你才是鬼鬼祟祟的人,快放我下来!有本领你别偷袭,我们再打一场。”
一架精美的马车摇摇摆晃地行驶于群山之间,枣木车身上雕着游龙栖凤,车后载着很多行李。车夫头戴斗笠,不时沉声呵叱马匹,慢悠悠地驶着车。车轮翻滚于泥泞的山路上,留下两道曲解的车辙。刚才刚下过一场骤雨,氛围中犹带着清爽的泥土气味。晚蝉深藏高树中,收回阵阵长鸣,间杂着雀鸟叽喳之声,让人闻之悠然生出一股温馨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