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郡夷寇蚕陵。

或上言:“民之贫苦以货轻钱薄,宜改铸大钱。”事下四府群僚及太学能言之士议之。太门生刘陶上议曰:“当今之忧,不在于货,在乎民饥。窃见近年已来,良苗尽于蝗螟之口,杼轴空于公私之求。民所患者,岂谓钱货之厚薄,铢两之轻重哉!就使当今沙砾化为南金,瓦石变成和玉,使百姓渴无所饮,饥无所食,虽皇、羲之纯德,唐、虞之文明,犹不能以保萧墙以内也。盖民可百年无货,不成一朝有饥,故食为至急也。议者不达农殖之本,多言铸冶之便。盖万人铸之,一人夺之,犹不能给;况今一人铸之,则万人夺之乎!虽以阴阳为炭,万物为铜,役不食之民,使不饥之士,犹不能足无厌之求也。夫欲民殷财阜,要在止役禁夺,则百姓不劳而足。陛下愍海内之忧戚,欲铸钱齐货以救其弊,犹养鱼沸鼎当中。栖鸟烈火之上;水、木,本鱼鸟之所生也,用之不时,必至焦烂。愿陛下宽锲薄之禁,后冶铸之议,听民庶之谣吟,问路叟之所忧,瞰三光之文耀,视江山之分流,天下之心,国度大事,粲然皆见,无有遗惑者矣。伏念当今地广而不得耕,公众而无所食,群小竞进,秉国之位,鹰扬天下,鸟钞求饱,吞肌及骨,并噬无厌。诚恐卒有夫子、穷匠起于板筑之间,投斤攘臂,登高远呼,使怨之民呼应云合。虽方尺之钱,何有能救其危也!”遂不改钱。

以司空韩縯为司徒,以太常北海孙朗为司空。

闳,安之玄孙也,苦身修节,不该辟召。著隐居讲授,不修世务。昙继母酷烈,昙奉之逾谨,得四时珍玩,何尝不先拜而掉队,乡里觉得法。

六月,鲜卑寇辽东。

帝又征安阳魏桓,其村夫劝之行,桓曰:“夫干禄求进,以是行其志也。此后宫千数,其可损乎?厩马万匹,其可减乎?摆布权豪,其可去乎?”皆对曰:“不成。”桓乃慨然叹曰:“使桓生行死归,于诸子何有哉!”遂隐身不出。

梁皇后恃姊、兄荫势,恣极奢糜,兼倍宿世,专宠妒忌,六宫莫得进见。及太后崩,恩宠顿衰。后既无嗣,每宫人孕育,鲜得全者。帝虽迫畏梁冀,不敢谴怒,然进御转希,后益忧恚。秋,七月,丙午,皇后梁氏崩。乙丑,葬懿献皇后于懿陵。梁冀一门,前后七侯,三皇后,六朱紫,二大将军,夫人、女食邑称君者七人,尚公主者三人,其馀卿、将、尹、校五十七人。冀专擅威柄,凶恣日积,宫卫近侍,并树所亲,禁省起居,纤微必知。其四方调发,岁时进献,皆先输上第于冀,乘舆乃其次焉。吏民赍货求官、请罪者,门路相望。百官迁召,皆先到冀门笺檄谢恩,然后敢诣尚书。下邳吴树为宛令,之官辞冀,冀来宾布在县界,以情托树,树曰:“小人奸蠹,比屋可诛。明将军处大将之位,宜崇贤善以补朝阙。自侍坐以来,未闻称一父老,而多托非人,诚非敢闻!”冀嘿然不悦。树到县,遂诛杀冀客为人害者数十人。树后为荆州刺史,辞冀,冀鸩之,出,死车上。辽东太守侯猛初拜,不谒冀,冀托以它事腰斩之。郎中汝南袁著,年十九,诣阙上书曰:“夫四时之运,功成则退,高爵厚宠,鲜不致灾。今大将军位极功成,可为至戒,宜遵县车之礼,高枕颐神。传曰:‘木实繁者披枝害心。’若不抑损盛权,将无以全其身矣!”冀闻而密遣掩捕,著乃变易姓名,称疾伪死,结蒲为人,市棺殡送。冀知其诈,求得,笞杀之。太原郝絜、胡武,好危言高论,与著和睦,絜、武尝连名奏记三府,荐海内高士,而不诣冀。冀追怒之,敕中都官称檄禽捕,遂诛下家,死者六十馀人。絜初流亡,知不得免,因舆梓奏书冀门,书入,服毒而死,家乃得全。安帝嫡母耿朱紫薨,冀从朱紫从子林虑侯承求朱紫珍玩,不能得,冀怒,并族其家十馀人。涿郡崔琦以文章为冀所善,琦作《外戚箴》、《白鹄赋》以风,冀怒。琦曰:“昔管仲相齐,乐闻讥谏之言;萧何佐汉,乃设书过之吏。今将军屡世台辅,任齐伊、周,而德政未闻,黎元涂炭,不能笼络贞良以救祸败,反欲钳塞士口,杜蔽主听,将使玄黄改色、马鹿易形乎!”冀无以对,因遣琦归。琦惧而亡匿,冀捕得,杀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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