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月,癸酉,卓大会百寮,奋首而言曰:“天子暗弱,不成以奉宗庙,为天下主。今欲依伊尹、霍光故事,更立陈留王,何如?”公卿以下皆惶恐,莫敢对。卓又抗言曰:“昔霍光定策,延年按剑。有敢沮大议,皆以军法处置!”坐者震惊,尚书卢植独曰:“昔太甲既立不明,昌邑罪恶千馀,故有废立之事。今上富于春秋,行无失德,非前事之比也。”卓大怒,罢坐。将杀植,蔡邕为之请,议郎彭伯亦谏卓曰:“卢尚书海内大儒,人之望也。今先害之,天下慑伏。”卓乃止,但免植官,植遂逃隐于上谷。卓以废立议示太傅袁隗,隗报如议。

癸酉,董卓使郎中令李儒毒杀弘农王辩。

白波贼寇河东,董卓遣其将牛辅击之。

庚午,张让、段珪等困迫,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谷门,夜,至小平津,六玺不自随,公卿无得从者,唯尚书卢植、河南中部掾闵贡夜至河上。贡厉声质责让等,且曰:“今不速死,吾将杀汝!”因手剑斩数人。让等惶怖,叉手再拜,叩首向帝辞曰:“臣等死,陛下自爱!”遂投河而死。贡扶帝与陈留王夜步逐萤光南行,欲还宫,行数里,得民家露车,共乘之,至雒舍止,辛未,帝独乘一马,陈留王与贡共乘一马,从雒舍南行,公卿稍有至者。董卓至显阳苑,远见火起,知有变,引兵急进;未明,到城西,闻帝在北,因与公卿往奉迎于北芒阪下。帝见卓将兵卒至,可骇涕零。群公谓卓曰:“有诏却兵。”卓曰:“公诸报酬国大臣,不能改正王室,至使国度播荡,何却兵之有!”卓与帝语,语不成了;乃更与陈留王语,问祸乱由起,王答,自初至终,无所丢失。卓大喜,以王为贤,且为董太后所养,卓自以与太后本家,遂有废立之意。是日,帝还宫,赦天下,改光熹为昭宁。失传国玺,馀玺皆得之。以丁原为执金吾。骑都尉鲍信自泰山募兵适至,说袁绍曰:“董卓拥强兵,将有异志,今不早图,必为所制;乃其新至颓废,袭之,可禽也!”绍畏卓,不敢发。信乃引兵还泰山。

初,蔡邕徙朔方,会赦得还。五原太守王智,甫之弟也,奏蔡邕谤讪朝廷;邕遂逃亡江海,积十二年,董卓闻其名而辟之,称疾不就。卓怒,詈曰:“我能族人!”邕惧而报命,到,署祭酒,甚见恭敬,举高第,三日之间,周历三台,迁为侍中。

是时,豪杰多欲起兵讨卓者,袁绍在勃海,冀州牧韩馥遣数部处置守之,不得摆荡。东郡太守桥瑁,诈作京师三公移书与州郡,陈卓罪过,云:“见逼迫,无以自救,盼望义兵,解国磨难。”馥得移,请诸处置问曰:“今当助袁氏邪,助董氏邪?”治中处置刘子惠曰:“今发兵为国,何谓袁、董!”馥有惭色。子惠复言:“兵者丧事,不成为首。今宜往视他州,有策动者,然后和之。冀州于他州不为弱也,别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。”馥然之。馥乃作书与绍,道卓之恶,听其举兵。

董卓谓袁绍曰:“天下之主,宜得贤明,每念灵帝,令人愤毒!董侯似可,今欲立之,为能胜史侯否?人有小智大痴,亦知复何如?为当且尔。刘氏种不敷复遗!”绍曰:“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,恩泽深渥,兆民戴之。今上富于春秋,未有不善宣于天下。公欲废嫡立庶,恐众不从公议也。”卓按剑叱绍曰:“竖子敢然!天下之事,岂不在我!我欲为之,谁敢不从!尔谓董卓刀为倒霉乎!”绍勃然曰:“天下健者,岂惟董公!”引佩刀,横揖,径出。卓以新至,见绍大师,故不敢害。绍县节于上东门,逃奔冀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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