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之死也,左中郎将高阳侯蔡邕在王允坐,闻之赞叹。允勃然叱之曰:“董卓,国之大贼!几亡汉室。君为王臣,所宜同疾,而怀其私遇,反相伤痛,岂不共为逆哉!”即收付廷尉。邕谢曰:“身虽不忠,古今大义,耳所厌闻,口所常玩,岂当背国而向卓也!愿黥首刖足,继成汉史。”士大夫多矜救之,不能得。太尉马日磾谓允曰:“伯喈绝代逸才,多识汉事,当续成后史,为一代大典;而所坐至微。诛之,无乃失人望乎!”允曰:“昔武帝不杀司马迁,使作谤书流于后代。方今鼎祚中衰,兵马在郊,不成令佞臣执笔在幼主摆布,既无益圣德,复使吾党蒙其讪议。”日磾退而告人曰:“王公其无后乎!善人,国之纪也;制作,国之典也;灭纪废典,其能久乎!”邕遂死狱中。

王允扶帝上宣平门避兵,傕即是城门下伏地叩首,帝谓傕等曰:“卿等放兵纵横,欲何为乎?”傕等曰:“董卓忠于陛下,而无端为吕布所杀,臣等为卓报仇,非敢为逆也。请事毕诣廷尉享福。”傕等围门楼,共表请司徒王允出,问:“太师何罪?”允穷蹙,乃下见之。己未,赦天下,以李傕为扬武将军,郭汜为扬烈将军,樊稠等皆为中郎将。傕等收司隶校尉黄琬,下狱。杀之。

袁绍自出拒公孙瓒,与瓒战于界桥南二十里。瓒兵三万,其锋甚锐。绍令黮义领精兵八百先登,强弩千张夹承之。瓒轻其兵少,纵骑腾之。义兵伏榡下不动,未至十数步,一时同发,喝彩动地,瓒军大败。斩其所置冀州刺史严纲,获甲首千馀级。追至界桥,瓒敛兵还战,义复破之,遂到瓒营,拔其牙门,馀众皆走。

蒲月,以征西将军皇甫嵩为车骑将军。

初,吕布劝王允尽杀董卓部曲,允曰:“此辈无罪,不成。”布欲以卓财物班赐公卿、将校,允又不从。允素以剑客遇布,布负其功绩,多自夸伐,既得志望,渐不相平。允性刚棱疾恶,初惧董卓,故折节下之。卓既毁灭,自谓无复磨难,颇自高傲,以是群下不甚附之。允始与士孙瑞议,特下诏赦卓部曲,既而疑曰:“部曲从其主耳。今若名之恶逆而赦之,恐适使深自疑,非以是安之也。”乃止。又议悉罢其军,或说允曰:“凉州人素惮袁氏而畏关东,今若一旦解兵开关,必大家自危。能够皇甫义真为将军,就领其众,因使留陕以安抚之。”允曰:“不然。关东举义兵者,皆吾徒也。今若距险屯陕,虽安凉州,而疑关东之心,不成也。”

吕布军有叟兵内反,六月,戊午,引傕众入城,放兵虏掠。布与战城中,不堪,将数百骑以卓头系马鞍出走,驻马青琐门外,招王允同去。允曰:“若蒙社稷之灵,上安国度,吾之愿也;如其不获,则奉身以死之。朝廷幼少,恃我罢了,临难苟免,吾不忍也。尽力谢关东诸公,勤以国度为念!”太常种拂曰:“为国大臣,不能禁暴御侮,使白刃向宫,去将安之!”遂战而死。傕、汜屯南宫掖门,杀太仆鲁馗、大鸿胪周奂、城门校尉崔烈、越骑校尉王颀。吏民死者万馀人,狼籍满道。

初,兖州刺史刘岱与绍、瓒连和,绍令老婆居岱所,瓒亦遣处置范方将骑助岱。及瓒击破绍军,语岱令遣绍老婆,别敕范方:“若岱不遣绍家,将骑还!吾定绍,将加兵于岱。”岱与官属议,连日不决,闻东郡程昱有智谋,召而问之,昱曰:“若弃绍近援而求瓒远助,此假人于越以救溺子之说也。夫公孙瓒非袁绍之敌也,今虽坏绍军,然终为绍所禽。”岱从之。范方将其骑归,未至而瓒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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