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黄元为诸葛亮所不善,闻汉主疾病,惧有后患,故举郡反,烧临邛城。时亮东行省疾,成都单虚,元益无所惮。益州治中处置杨洪,启太子遣将军陈曶、郑绰讨元。众议觉得元若不能围成都,当由越巂据南中。洪曰:“元生性凶暴,无他恩信,何能办此!不过乘水东下,冀主上安然,面缚归死;如其有异,奔吴求活耳。但敕曶、绰于南安峡口邀遮,即便得矣。”元军败,果顺江东下,曶、绰生获,斩之。汉主病笃,命丞相亮辅太子,以尚书令李严为副。汉主谓亮曰:“君才十倍曹丕,必能安国,终定大事。若嗣子可辅,辅之;如其鄙人,君可自取。”亮涕零曰:“臣敢不竭股肱之力,尽忠贞之节,继之以死!”汉主又为诏敕太子曰:“人五十不称夭,吾年已六十有馀,何所复恨,但以卿兄弟为念耳。勉之,勉之!勿以恶小而为之,勿以善小而不为!惟贤惟德,能够服人。汝父德薄,不敷效也。汝与丞相处置,事之如父。”夏,四月,癸巳,汉主殂于永安,谥曰昭烈。丞相亮奉丧还成都,以李严为中都护,留镇永安。

魏纪二(起昭阳单阏,尽强图协洽,凡五年)

并州刺史梁习讨轲比能,大破之。

初,益州郡耆帅雍闿杀太守正昂,因士燮以求附于吴,又执太守成都张裔以与吴,吴以闿为永昌太守。永昌功曹吕凯、府丞王伉率吏士闭境把守,闿不能进,使郡人孟获诱扇诸夷,诸夷皆从之□柯太守朱褒、越巂夷王高定皆叛应闿。诸葛亮以新遭大丧,皆抚而不讨,务农殖谷,闭关息民,民安食足而后用之。秋,八月,丁卯,以廷尉钟繇为太尉,治书法律高柔代为廷尉。是时三公无事,又希与朝政,柔上疏曰:“公辅之臣,皆国之栋梁,民所具瞻,而置之三事,不使知政,遂各偃息养高,鲜有进纳,诚非朝廷崇用大臣之义,大臣献可替否之谓也。古者刑政有疑,辄议于槐、棘之下。自今以后,朝有疑议及刑狱大事,宜数以咨访三公。三公朝朔、望之日,又可特延入讲论得失,博尽事情,庶有补起天听,光益大化。”帝嘉纳焉。

黄初五年甲辰,公元二二四年春,三月,帝自许昌还洛阳。

仲春,诸葛亮至永安。

吴安东将军徐盛建计,植木衣苇,为疑城假楼,自石头至于江乘,联绵相接数百里,一夕而成;又大浮舟舰于江。时江水盛长,帝临望,叹曰:“魏虽有武骑千群,无所用之,未可图也。”帝御龙舟,会暴风飘零,几至淹没。帝问群臣:“权当自来否?”咸曰:“陛下亲征,权可骇,必举国而应。又不敢以大众委之臣下,必当自来。”刘晔曰:“彼谓陛下欲以万乘之重牵己,而超出江湖者在于别将,必勒兵待事,未有进退也。”台端愣住积日,吴王不至,帝乃旋师。是时,曹休表得降贼辞:“孙权已在濡须口。”中领军卫臻曰:“权恃长江,未敢亢衡,此必畏怖伪辞耳!”考核降者,果守将所作也。

世祖文天子下

初,吕蒙病笃,吴王问曰:“卿如不起,谁可代者?”蒙对曰:“朱然胆守有馀,愚觉得可任。”朱然者,九真太守朱治姊子也;本姓施氏,治养觉得子,时为昭武将军。蒙卒,吴王假然节,镇江陵。及曹真等围江陵,破孙盛,吴王遣诸葛瑾等将兵往得救,夏侯尚击却之。江陵中外断绝,城中兵多肿病,堪战者裁五千人。真等起土山,凿隧道,立楼橹临城,弓矢雨注,将士皆失容;然晏如无恐意,方厉吏士,伺间隙,攻破魏两屯。魏兵围然凡六月,江陵令姚泰领兵备城北门,见外兵盛,城中人少,谷食且尽,惧不济,谋为内应,然觉而杀之。时江水浅狭,夏侯尚欲乘船将步骑入渚中安屯,作浮桥,南北来往,议者多觉得城必可拔。董昭上疏曰:“武天子智勇过人,而用兵畏敌,不敢轻之若此也。夫兵好进恶退,常然之数。高山无险,犹尚艰巨,就当深切,还道宜利,兵有进退,不成快意。今屯渚中,至深也;浮桥而济,至危也;一道而行,至狭也。三者,兵家所忌,现在行之,贼频攻桥,误有漏失,渚中精锐非魏之有,将转化为吴矣。臣私戚之,忘寝与食,而议者怡然不觉得忧,岂不惑哉!加江水向长,一旦暴增,何故防备!就不破贼,尚当自完,何如乘危,不觉得惧!惟陛下察之。”帝即诏尚等促出,吴人两端并前,魏兵一道引去,不时得泄,仅而获济。吴将潘璋已作荻筏,欲以烧浮桥,会尚退而止。后旬日,江水大涨,帝谓董昭曰:“君论此事,何其审也!”会天大疫,帝悉召诸军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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