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,蜀丞相亮率诸军北驻汉中,使长史张裔、参军蒋琬统留府事。临发,上疏曰:先帝创业未半,而中道崩殂。今天下三分,益州疲敝,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。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,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,盖追先帝之殊遇,欲报之于陛下也。诚宜开张圣听,以光先帝遗德,恢弘志士之气;不宜妄自陋劣,引喻失义,以塞忠谏之路也。
初,文帝罢五铢钱,使以谷帛为用,人间巧伪渐多,竞湿谷以要利,薄绢觉得市,虽处以酷刑,不能禁也。司马芝等举朝大议,觉得:“用钱非徒丰国,亦以是省刑,今不若更铸五铢为便。”夏,四月,乙亥,复行五铢钱。
仲春,立文昭皇后寝园于邺。王朗往视园陵,见百姓多贫苦,而帝方营修宫室,朗上疏谏曰:“昔大禹欲拯天下之大患,故先卑其宫室,俭其衣食;勾践欲广其御儿之疆,亦约其身以及家,俭其家以施国;汉之文、景欲恢弘祖业,故割意于百金之台,昭俭于弋绨之服;霍去病中才之将,犹以匈奴未灭,不治第宅。明恤远者略近,事外者简内也。今建始之前,足用列朝会;崇华以后,足用序内官;华林、天渊,足用展游宴。若且先成象魏,修城池,其馀统统须丰年,专以勤耕农为务,习戎备为事,则民充兵强而寇戎宾服矣。”
是岁,吴交趾太守士燮卒,吴王以燮子徽为安远将军,领九真太守,以校尉陈期间燮。交州刺史吕岱以交趾绝远,表分海南三郡为交州,以将军戴良为刺史;海东四郡为广州,岱自为刺史;遣良与时南入。而徽自署交趾太守,发宗兵拒良,良留合浦。交趾桓邻,燮举吏也,叩首谏徽,使迎良。徽怒,笞杀邻,邻兄治合宗兵击,不克。吕岱上疏请讨徽,督兵三千人,晨夜浮海而往。或谓岱曰:“徽藉累世之恩,为一州所附,未易轻也。”岱曰:“今徽虽怀逆计,未虞吾之卒至;若我潜军轻举,掩其无备,破之必也。稽留不速,使得生心,婴城恪守,七郡百蛮云合呼应,虽有智者,谁能图之!”遂行,过合浦,与良俱进。岱以燮弟子辅为师友处置,遣往说徽。徽率其兄弟六人出降,岱皆斩之。
“臣本布衣,躬耕南阳,苟全性命于乱世炁不求贵显于诸侯。先帝不以臣卑鄙,猥自枉屈,三顾臣于草庐当中,咨臣以当世之事;由是感激,遂许先帝以奔走。后值颠覆,受任于败军之际,受命于危难之间,尔来二十有一年矣。先帝知臣谨慎,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。受命以来,夙夜忧叹,恐拜托不效,以伤先帝之明。故蒲月渡泸,深切不毛。今南边已定,甲兵已足,当奖率全军,北定中原,庶竭驽钝,攘除奸凶,兴复汉室,还于旧都,此臣以是报先帝,而忠陛下之职分也。至于考虑损益,进尽忠告,则攸之、祎、允之任也。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,不效,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,责攸之、祎、允等之慢以彰其咎。陛下亦宜自谋,以谘诹善道,察纳雅言,深追先帝遗诏。臣不堪受恩感激,今当阔别,临表涕零,不知所言。”遂行,屯于沔北阳平石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