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平元年己巳,公元二四九年春,正月,甲午,帝谒高平陵,大将军爽与弟中领军羲、武卫将军训、散骑常侍彦皆从。太傅懿以皇太后令,闭诸城门,勒兵据武库,授兵出屯洛水浮桥,召司徒高柔假节行大将军事,据爽营,太仆王观行中领军事,据羲营。因奏爽罪过于帝曰:“臣昔从辽东还,先帝诏陛下、秦王及臣升御床,把臣臂,深今后事为念。臣言‘太祖、高祖亦属臣今后事,此自陛下所见,无所忧苦。万一有不快意,臣当以死奉明诏。’今大将军爽,背弃顾命,败乱国典,内则僣拟,外则擅权,粉碎诸营,尽据禁兵,群官要职,皆置所亲,殿中宿卫,易以私家,按照盘互,纵恣日甚,又以黄门张当为都监,伺察至尊,诽谤二宫,伤害骨肉,天下汹汹,人怀危惧。陛下便为寄坐,岂得久安!此非先帝诏陛下及臣升御床之本意也。臣虽朽迈,敢忘往言!太尉臣济等皆以爽为有无君之心,兄弟不宜典兵宿卫,奏永宁宫,皇太后令敕臣如奏实施。臣辄敕主者及黄门令‘罢爽、羲、训吏兵,以侯就第,不得逗留,以稽车驾;敢有稽留,便以军法处置!’臣辄力疾将兵屯洛水浮桥,伺察非常。”爽得懿奏事,不通;迫窘不知所为,留车驾宿伊水南,砍木为鹿角,发屯田兵数千人觉得卫。

仲春,日有食之。

吴人不便大钱,乃罢之。

是岁,雍、凉羌胡叛降汉,汉姜维将兵出陇右以应之,与雍州刺史郭淮、讨蜀护军夏侯霸战于洮西。胡王白虎文、治无戴等率部落降维,维徙之入蜀。淮进击羌胡馀党,皆平之。

何晏闻平原管辂明于法术,请与相见。十仲春,丙戌,辂往诣晏,晏与之论《易》。时邓飏在坐,谓辂曰:“君自谓善《易》,而语初不及《易》中辞义,何也?”辂曰:“夫善《易》者不言《易》也。”晏含笑赞之曰:“可谓要言不烦也!”因谓辂曰:“试为作一卦,知位当至三公不?”又问:“连梦见青蝇数十,来集鼻上,驱之不去,何也?”辂曰:“昔元、凯辅舜,周公佐周,皆以和惠谦恭,享有多福,此非卜筮所能明也。今君侯位尊势重,而怀德者鲜,畏威者众,殆非谨慎求福之道也。又,鼻者天中之山,‘高而不危,以是长守贵。’今青蝇臭恶而集之,位峻者颠,轻豪者亡,不成不沉思也!愿君侯裒多益寡,非礼不履,然后三公可至,青蝇可驱也。”飏曰:“此须生之常谭。”辂曰:“夫须生者见不生,常谭者见不谭。”辂还邑舍,具以语其舅。舅责辂言太切至,辂曰:“与死人语,何所畏邪!”舅大怒,以辂为狂。

陈寿评曰:诸葛亮为政,军旅数兴而赦不妄下,不亦卓乎?

魏纪七(起柔兆摄提格,尽玄黓涒滩,凡七年)

爽从弟文叔妻夏侯令女,早寡而无子,其父文宁欲嫁之;令女刀截两耳以自誓,居常依爽。爽诛,其家上书绝昏,强迎以归,复将嫁之;令女窃入眠房,引刀自断其鼻,其家惊惋,谓之曰:“人生人间,如轻尘栖弱草耳,何至自苦乃尔!且夫家夷灭已尽,守此欲谁为哉!”令女曰:“吾闻仁者不以盛衰改节,义者不以存亡易心。曹氏前盛之时,尚欲保终,况今灭亡,何忍弃之!此禽兽不可,吾岂为乎!”司马懿闻而贤之,听使乞子字养为曹氏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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