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宁元年乙未,公元二七五年春,正月,戊午朔,大赦,改元。

三月,立皇子祗为东海王。

丁亥,诏曰:“近世以来,多由内宠以登后妃,乱尊卑之序;自今不得以妾媵为正嫡。”分幽州置平州。

八月,戊申,葬元皇后于峻阳陵。帝及群臣除丧即吉,博士陈逵议,觉得:“今时所行,汉帝权制;太子无有国事,自宜终服。”尚书杜预觉得:“古者天子、诸侯三年之丧,始同齐、斩,既葬除服,谅闇以居,心丧终制。故周公不言高宗服丧三年而云谅闇,此服心丧之文也;叔向不讥景王除丧而讥其宴乐已早,明既葬应除,而违谅闇之节也。君子之于礼,存诸内罢了。礼非财宝之谓,丧岂衰麻之谓乎!太子出则抚军,守则监国,不为无事,宜卒哭除衰麻,而以谅闇终三年。”帝从之。

帝得疾,甚剧,及愈,群臣上寿。诏曰:“每念疫气灭亡者,为之怆然。岂以一身之歇息,忘百姓之艰巨邪!”诸上礼者,皆绝之。

玄月,吴主悉封其后辈为十一王,王给三千兵。大赦。

咸宁二年丙申,公元二七六年春,令狐丰卒,弟宏继立,杨欣讨斩之。

蒲月,以何曾领司徒。

初,齐王攸有宠于文帝,每见攸,辄抚床呼其小字曰:“此桃符座也!”几为太子者数矣。临终,为帝叙汉淮南王、魏陈思王事而泣,执攸手以授帝。太后临终,亦流涕谓帝曰:“桃符性急,而汝为兄不慈,我若不起,必恐汝不能相容,以是属汝,勿忘我言!”及帝疾甚,朝野皆属意于攸。攸妃,贾充之长女也,河南尹夏侯和谓充曰:“卿二婿,亲疏等耳。立人当立德。”充不答。攸素恶荀勖及左卫将军冯紞倾谄,勖乃使紞说帝曰:“陛下前日痛苦不愈,齐王为公卿百姓所归,太子虽欲高让,其得免乎!宜遣还藩,以安社稷。”帝阴纳之,乃徙和为光禄勋,夺充兵权,而位遇无替。

六月,乙未,东海王祗卒。

之前太常山涛为吏部尚书。涛典选十馀年,每一官缺,辄择才资可为者启拟数人,得诏旨有所向,然后显奏之。帝之所用,或非举首,众情不察,以涛轻重肆意,言之于帝,帝益敬爱之。涛甄拔人物,各为题目而奏之,时称“猴子启事”。

杜预以孟津渡险,请建河桥于富平津。议者觉得:“殷、周所都,历圣贤而不作者,必不建立故也。”预固请为之。及桥成,帝从百寮临会,举觞属预曰:“非君,此桥不立。”对曰:“非陛下之明,臣亦无所施其巧。”

吴主爱姬遣人至市夺民物,司市中郎将陈声素有宠于吴主,绳之以法。姬诉于吴主,吴主怒,假他事烧锯断声头,投其身于四望之下。

仲春,癸巳,乐陵武公石苞卒。

臣光曰:昔舜诛鲧而禹事舜,不敢废至公也。嵇康、王仪,死皆不以其罪,二子不仕晋室可也。嵇绍苟无荡阴之忠,殆不免于君子之讥乎!

吴左夫人王氏卒。吴主哀念,数月不出,断送甚盛。时何氏以太后故,宗族骄横。吴主舅子何都貌类吴主,官方讹言:“吴主已死,立者何都也。”会稽又讹言:“章安侯奋当为天子。”奋母仲姬墓在豫章,豫章太守张俊为之打扫。临海太守奚熙与会稽太守郭诞书,非议国政;诞但白熙书,不白妖言。吴主怒,收诞系狱,诞惧。功曹邵畴曰:“畴在,明府何忧?”遂诣吏自列曰:“畴厕身本郡,位极朝右,以噂之语,本非究竟,疾其丑声,不忍闻见,欲含垢藏疾,不彰之笔墨,镇躁归静,使之自息。故诞屈其所是,默以见从。此之为愆,实因为畴。不敢逃死,归咎有司。”因他杀。吴主乃免诞死,送付建安作船。遣其舅三郡督何植收奚熙。熙出兵自守,其部曲杀熙,送首建业。又车裂张俊,皆夷三族。并诛章安侯奋及其五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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