曜生而眉白,目有赤光,幼聪明,有胆量,早孤,养于渊。及长,仪观魁伟,性拓落高亮,与众不群。好读书,善属文,铁厚一寸,射而洞之。常自比乐毅及萧、曹,时人莫之许也;惟刘聪重之,曰:“永明,汉世祖、魏武之流,数公何足道哉!”
荆州兵擒斩张昌,翅膀皆夷三族。
帝停方垒三日,方拥帝及太弟颖、豫章王炽等趋长安,王戎出走郏。太宰飆帅官属步骑三万迎于霸上,飆前拜见,帝下车止之。帝入长安,以征西府为宫。唯尚书仆射荀藩、司隶刘暾、河南尹周馥等在洛阳为留台,承制行事,号东、西台。藩,勖之子也。丙午,留台大赦,改元复为永安。辛丑,复皇后羊氏。
十仲春,丁亥,诏太弟颖以成都王还第;更立豫章王炽为皇太弟。帝兄弟二十五人,时存者惟颖、炽及吴王晏。晏材质庸下;炽冲素好学,故太宰飆立之。诏以司空越为太傅,与飆夹辅帝室,王戎参录朝政。又以光禄大夫王衍为尚书左仆射。高密王略为镇南将军,领司隶校尉,权镇洛阳。东中郎将模为宁北将军,都督冀州诸军事,镇邺。百官各还本职。令州郡蠲除苛政,爱民务本,清通以后,当还东京。大赦,改元。略、模,皆越之弟也。王浚既去邺,越使模镇之。飆以四方乖离,祸难不已,故下此诏和解之,冀获少安。越辞太傅不受。又诏以太宰飆都督中外诸军事。张方为中领军、录尚书事,领京兆太守。
张方在洛既久,兵士剽掠殆竭,众情喧喧,无复留意,议欲奉帝迁都长安;恐帝及公卿不从,欲须帝出而劫之。乃请帝谒庙,帝不准。十一月,乙未,方引兵入殿,以所乘车迎帝,帝驰避后园竹中。甲士引帝出,逼使上车,帝垂泣从之。方于顿时顿首曰:“今寇贼纵横,宿卫单少,愿陛下幸臣垒,臣尽死力以备不虞。”时群臣皆窜匿,唯中书监卢志侍侧,曰:“陛下本日之事,当一从右将军。”帝遂幸方垒,令方具车载宫人、宝贝。甲士因妻略后宫,分争府藏,割流苏、武帐为马帴,魏、晋以来积蓄,扫地无遗。方将焚宗庙、宫室以绝人返顾之心,卢志曰:“昔董卓无道,燃烧洛阳,怨毒之声,百年犹存,何为袭之!”乃止。
刘渊迁都左国城,胡、晋归之者愈众。渊谓群臣曰:“昔汉有天下悠长,恩结于民。吾,汉氏之甥,约为兄弟。兄亡弟绍,不亦可乎!”乃建国号曰汉。刘宣等请上尊号,渊曰:“今四方不决,且可依高祖称汉王。”因而即汉王位,大赦,改元曰元熙。追尊安乐公禅为孝怀天子,作汉三祖、五宗神主而祭之。立其妻呼延氏为王后。以右贤王宣为丞相,崔游为御史大夫,左于陆王宏为太尉,范隆为大鸿胪,朱纪为太常,上常崔懿之、后部人陈元达皆为黄门郎,族子曜为建武将军;游固辞不就。
渊遣刘曜寇太原,取泫氏、屯留、宗子、中都。又遣冠军将军乔晞寇西河,取介休。介休令贾浑不降,晞杀之;将纳其妻宗氏,宗氏骂晞而哭,日晞又杀之。渊闻之,大怒曰:“使天道有知,乔晞望有种乎!”追还,降秩四等,收浑尸,葬之。
王浚、东嬴公腾合兵击王斌,大破之。浚以主簿祁弘为前锋,败石超于平棘,乘胜进军。候骑至邺,邺中大震,百僚驰驱,土卒分离。卢志劝颖奉帝还洛阳。时甲士另有万五千人,志夜部分,至晓将发,而程太妃恋邺不欲去,颖猜疑未决。俄而众溃,颖遂将帐下数十骑与志奉帝御犊车南奔洛阳。匆促高低无赍,中黄门被囊中赍私钱三千,诏贷之,于道中买饭,夜则御中黄门布被,食以瓦盆。至温,将谒陵,帝丧履,纳从者之履,下拜流涕。及济河,张方自洛阳遣其子罴帅骑三千,以所乘车奉迎帝。至芒山下,方自帅万馀骑迎帝。方将拜见,帝下车自止之。帝还宫,奔散者稍还,百官粗备。辛巳,大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