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寅,魏主如长川。
魏镇远将军平舒侯燕凤卒。
夏,四月,夏主遣使请和于魏,魏主以诏谕之使降。
又以抚将军江夏王义恭为都督荆、湘等八州诸军事、荆州刺史,以待中刘湛为南蛮校尉,行府州事。帝与义恭书,诫之曰:天下艰巨,家国事重,虽曰守成,实亦未易。枯荣安危,在吾曹耳,岂可不感寻王业,大惧负荷!汝性褊急,志之所滞,其欲必行,意所不存,从物回改。此最弊事,宜念裁抑。卫表遇士大夫以礼,与小人有恩;西门、安于,矫性齐美;关羽、张飞,任偏同弊。行己发难,深宜鉴此!若事异本日,嗣子幼蒙,司徒当周公之事,汝不成不尽祗顺之理。尔时天下安危,决汝二人耳。
秦凉州牧乞伏千年,嗜酒坊虐,不恤政事,秦王暮未遣使让之,千年惧,奔河西。暮末以叔父光禄大夫沃陵为凉州牧,镇湟河。
蒙逊至枹罕,遣世子兴国打击定连。六月,暮末逆击兴国于治城,擒之,追击蒙逊至谭郊。
夏酒泉公俊自平凉奔魏。
冬,十月,甲辰,魏主北巡。壬子,畋于牛川。
南安太守翟承伯等据罕幵谷以应河西,幕末击破之,进至治城。
十一月,乙未朔,日有食之。
秦出连辅政等未至西平,河西王蒙逊拔西平,执太守黮承。
荆州刺史、彭城王义康,性聪察,在州职事修治。左光禄大夫范泰谓司徒王弘曰:“天下事重,权重难居。卿兄弟盛满,当深存降挹。彭城王,帝之次弟,宜征还入朝,共参朝政。”弘纳其言。时大旱,疾疫,弘上表引咎退位,帝不准。
丁零鲜于台阳等请降于魏,魏主赦之。
初,文昭王疾病,谓暮末曰:“吾死以后,汝能保境则善矣。沮渠成都为蒙逊所亲重,汝宜归之。”至是,暮末遣使诣蒙逊,许归成都以乞降。蒙逊引兵还,遣使入秦吊丧。暮末厚资送成都,遣将军王伐送之。蒙逊犹疑之,使恢武将军沮渠奇珍伏兵于扪天岭,执伐并其骑士三百人以归。既而遣尚书郎王杼送伐还秦,并遗暮末马千匹及锦羪银缯。秋,七月,暮末遣记室郎中马艾如河西报聘。
河西王蒙逊伐秦,至磐夷,秦相国元基等将骑万五千拒之。蒙逊还攻西平,征虏将军出连辅政等将骑二千救之。
秘书监谢灵运,自以名辈才气,应参时政。上唯接以文义,每侍宴谈赏罢了。王昙首、王华、殷景仁名位素出灵运下,并见任遇,灵运意甚不平,多称疾不朝直;或出郭游行,且二百里,经旬不归,既无表闻,又不请急。上不欲伤大臣意,讽令自解。灵运乃上表陈疾,上赐假,令还会稽。而灵运游饮自如,为法司所纠,坐免官。
既罢,公卿或尤浩曰:“今南寇方伺国隙,而舍之北伐;若蠕蠕远遁,前无所获,后有强寇,将何故待之?”浩曰:“不然。今不先破蠕蠕,则无以待南寇。南人闻国度克统万以来,内怀惊骇,故扬声动众以卫淮北。比吾破蠕蠕,往还之间,南寇必不动也。且彼步我骑,彼能北来,我亦南往;在彼甚困,于我未劳。况南北殊俗,水陆异宜,设使国度与之河南,彼亦不能守也。何故言之?以刘裕之雄杰,兼并关中,留其爱子,辅以良将,精兵数万,犹不能守。全军淹没,号哭之声,至今未已。况义隆本日君臣非裕时之比!主上威武,士马精强,彼若果来,比方以驹犊斗虎狼也,何惧之有!蠕蠕恃其绝远,谓国度力不能制,自宽日久,故夏则散众放畜,秋肥乃聚,背寒向温,南来寇钞。今掩其不备,必望尘骇散。牡马护牝,牝马恋驹,奔走难制,不得水草,不过数日,必聚而困弊,可一举而灭也。暂劳永逸,时不成失,患在上无此意。今上意已决,何如止之!”寇谦之谓浩曰:“蠕蠕果可克乎?”浩曰:“必克。但恐诸将琐琐,前后顾虑,不能乘胜深切,使不全举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