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陈显达、崔慧景之乱,民气不安。或问时势于上庸太守杜陵韦睿,睿曰:陈虽旧将,非命世才;崔颇更事,懦而不武;其赤族宜矣。定天下者,殆必在吾州将乎?乃遣二子自结于萧衍。及衍起兵,睿帅郡兵二千倍道赴之。华山太守蓝田康绚帅郡兵三千赴衍。冯道根时居丁忧,闻衍起兵,帅村夫后辈胜兵者悉往赴之。梁、南秦二州刺史柳惔亦起兵应衍。惔,忱之兄也。

柳忱,世隆之子也。颖胄虑西中郎司马夏侯详分歧,以告忱,忱曰:“易耳!近详求婚,未之许也。”乃以女嫁详子夔,而告之谋,详从之。乙卯,以南康王宝融教纂严,又教赦囚徒,施惠泽,颁赏格。丙辰,以萧衍为使持节都督前锋诸军事。丁巳,以萧颖胄为都督行留诸军事。颖胄有器局,既举大事,虑心委己,众情归之。以别驾南阳宗夬及同郡中兵参军刘坦、咨议参军乐蔼为州人所推信,军府经略,每事谘焉。颖胄、夬各献私钱谷及换借富赀以助军。长法寺僧素富,铸黄金为龙数千两埋土中。颖胄取之,以放逐费。

竟陵太守新野曹景宗遣亲人说萧衍,迎南康王都襄阳,先正尊号,然后将军;衍不从。王茂私谓张弘策曰:“今以南康置人手中,彼扶天子以令诸侯,节下进步为人所使,此岂它日之长计乎!”弘策以告衍,衍曰:“若前程大事不捷,故自兰艾同焚;若其克捷,则威振四海,谁敢不从,岂碌碌受人处罚者邪!”

丁亥,魏以彭城王勰为司徒,录尚书事;勰固辞,不免。勰雅好恬素,不乐势利。高祖重其事干,故委以权任,虽有遗诏,复为世宗所留。勰每乖甘心,常凄然感喟。为人美风仪,端严若神,折旋合度,出入谈笑,观者忘疲。敦尚文史,物务之暇,拆阅不辍。谨慎谨慎,初无不对;虽闲居独处,亦无惰容。爱敬儒雅,倾慕礼待。清正俭素,门忘我谒。

帝闻刘山阳死,发诏讨荆、雍。戊寅,以冠军长史刘澮为雍州刺史;遣骁骑将军薛元嗣、制局监暨荣伯将兵及过粮百四十馀船送郢州刺史张冲,使拒西师。元嗣等惩刘山阳之死,疑冲,不敢进,停夏口浦;闻西师将至,乃相帅入郢城。前竟陵太守房僧寄将还建康,至郢,帝敕僧寄留守鲁山,除骁骑将军。张冲与之缔盟,遣军主孙乐祖将数千人助僧寄守鲁山。

是时,南康王宝融为荆州刺史,西中郎长史萧颖胄行府州事,帝遣辅国将军、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山阳将兵三千之官,就颖胄兵使袭襄阳。衍知其谋,遣参军王天虎诣江陵,遍与州府书,声云:“山阳西上,并袭荆、雍。”衍因谓诸将佐曰:“荆州素畏襄阳人,加以唇亡齿寒,宁不暗同邪!我合荆、雍之兵,鼓行而东,虽使韩、白复活,不能为建康计;况以昏主役刀敕之徒哉!”颖胄等得书,疑未能决。山阳至巴陵,衍复令天虎赍书与颖胄及其弟南康王龙颖达。天虎既行,衍谓张弘策曰:“用兵之道,攻心为上。近遣天虎往荆州,人皆有书。今段乘驿甚急,止有两函与行事兄弟,云‘天虎口具’;及问天虎而口无所说,天虎是行事心膂,彼间必谓行事与天虎共隐其事,则大家生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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