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琫与侍中高元海共执齐政。元海妻,陆令萱之甥也,元海数以令萱私语告琫。琫求为领军,齐主许之,元海密言于帝曰:“孝征汉人,两目又盲,岂可为领军!”因言琫与广宁王孝珩交结,由是中断。琫求见,自辨,且言:“臣与元海素嫌,必元海谮臣。”帝弱颜,不能讳,以实告之,琫因元海与司农卿尹子华等结为朋党。又以元海所保私语告令萱,令萱怒,出元海为郑州刺史。子华等皆被黜。
卫公直,帝之母弟也,深昵于护。及沌口之败,坐免官,由是怨护,劝帝诛之,冀得其位。帝乃密与直及右宫伯中大夫宇文神举、内史下大夫太原王轨、右侍上士宇文孝伯谋之。神举,显和之子;孝伯,安化公深之子也。
初,周太祖为魏相,立摆布十二军,总属相府;太祖殂,皆受晋公护处罚,凡所征发,非护书不可。护第屯兵侍卫,盛于宫阙。诸子、僚属皆贪残恣横,士民患之。周主深自晦匿,无所关预,人不测其浅深。
初,护既杀赵贵等,诸将多不自安。侯龙恩为护所亲,其从弟开府仪同三司植谓龙恩曰:“主上春秋既富,安危系于数公。若多所诛戮以自主威权,岂唯社稷有累卵之危,恐吾宗亦缘此而败,兄安得知而不言!”龙恩不能从。植又承间言于护曰:“公以骨肉之亲,当社稷之寄,愿推诚王室,拟迹伊、周,则率土幸甚!”护曰:“我誓以身报国,卿岂谓吾有他志邪!”又闻其先与龙恩言,阴忌之,植以忧卒。及护败,龙恩兄弟皆死,高祖以植为忠,特免其子孙。
太建五年癸巳,公元五七三年春,正月,癸酉,以吏部尚书沈君理为右仆射。戊寅,齐以并省尚书令高阿那肱录尚书事,总知外兵及内省奥妙,与侍中城阳王穆提婆、领军大将军昌黎王韩长鸾共处衡轴,号曰“三贵”,蠹国害民,日月滋甚。
卫公直,性浮诡贪狠,意望大冢宰;既不得,殊怏怏;更请为大司马,欲据兵权。帝揣知其意,曰:“汝兄弟长幼有序,岂可返居以下!”由是用为大司徒。
祖琫使二千石郎邢祖信簿录光家。琫于都省问所得物,祖信曰:“得弓十五,宴射箭百,刀七,赐槊。”琫厉声曰:“更得何物?”曰:“得枣杖二十束,拟奴婢与人斗者,不问曲直,即杖之一百。”琫大惭,乃下声曰:“朝廷已减轻刑,郎中何宜为雪!”及出,人特别抗直,祖信慨然曰:“贤宰相尚死,我何惜馀生!”齐主遣使就州斩斛律武都,又遣中领军贺拔伏恩乘驿捕斛律羡,仍以洛州行台仆射中山独孤永业代羡,与大将军鲜于桃枝发定州骑卒续进。伏恩等至幽州,门者白:“令人衷甲,马有汗,宜闭城门。”羡曰:“敕使岂可疑拒!”出见之。伏恩执而杀之。初,羡常以盛满为惧,表解所职,不准。临刑,叹曰:“繁华如此,女为皇后,公主满家,常使三百兵,何得不败!”及其五子伏护、世达、世迁、世辨、世酋皆死。
琫又见帝,请间,唯何洪珍在侧。帝曰:“前得公启,即欲实施,长鸾觉得无此理。”琫未对,洪珍进曰:“若本偶然则可;既有此意而不决行,万一泄漏,如何?”帝曰:“洪珍言是也。”然犹未决。会丞相府佐封士让密启云:“光前西讨还,敕令散兵,光引兵逼帝城,将行不轨,事不果而止。家藏弩甲,奴僮千数,每遣使往丰乐、武都所,诡计来往。若不早图,恐事不成测。”帝遂信之,谓何洪珍曰:“民气亦大灵,我前疑其欲反,公然。”帝性怯,恐即有变,令洪珍驰召祖琫告之:“欲召光,恐其不从命。”琫请“遣使赐以骏马,语云:‘明日将游东山,王可乘此同业。’光必入谢,因此执之。”帝如其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