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军总管达奚长儒将兵二千,与突厥沙钵略可汗遇于周槃,沙钵略有众十余万,军中大惧。长儒神采慷慨,且战且行,为虏所抵触,散而复聚,四周顺从。转斗三日,日夜凡十四战,五兵咸尽。士卒以拳殴之,手皆骨见,杀伤万计。虏气稍夺,因而解去。长儒身被五疮,通中者二;其兵士死伤者什八九。诏以长儒为上柱国,馀勋回授一子。

乙酉,隋上柱国李光败突厥于马邑。突厥又寇兰州,凉州总管贺娄子干败之于可洛峺。

隋主既立,待突厥礼薄,突厥大怨。令媛公主伤其宗祀淹没,日夜言于沙钵略,请为周室复雠。沙钵略谓其臣曰:“我,周之亲也。今隋公自主而不能制,复何脸孔见可贺敦乎!”乃与故齐营州刺史高宝宁合兵为寇。隋主患之,敕缘边修保障,峻长城,命上柱国武威阴寿镇幽州,京兆尹虞庆则镇并州,屯兵数万以备之。

丙申,立皇子永康公胤为太子。胤,孙姬之子也,沈后养觉得子。

癸巳,葬孝宣天子显宁陵,庙号高宗。

长城公上

玄月,丙午,设无碍大会于太极殿,捐躯及乘舆御服。大赦。

癸酉,遣兼散骑常侍贺彻等聘于隋。

时众军并缘江戍守,台内空虚。叔坚白柳后,使太子舍人河内司马申,以太子命召右卫将军萧摩诃入见受敕,帅马步数百趣东府,屯城西门。叔陵惶恐,遣记室韦谅送其鼓吹与摩诃,谓之曰:“事捷,必以公为台鼎。”摩诃绐报之曰:“须王心膂节将自来,方敢从命。”步陵遣其所亲戴温、谭骐诣摩诃,摩诃执以送台,斩其首,徇东城。

冬,十月,癸酉,隋太子勇屯兵咸阳以备突厥。

二王欲为豪侈不法,韶、岩辄不奉教,或自锁,或排阁切谏。二王甚惮之,每事咨而后行,不敢违法度。帝闻而赏之。

突厥寇隋北边。

丁卯,封皇弟叔重为始兴王,奉昭烈王祀。

癸亥,以长沙王叔坚为骠骑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扬州刺史;萧摩诃为车骑将军、南徐州刺史,封绥远公,始兴王叔陵家金帛累巨万,悉以赐之。以司马申为中书通事舍人。

十仲春,丙子,隋命新都曰大兴城。

上欲用侍中、吏部尚书毛喜为仆射,申恶喜强直,言于上曰:“喜,臣之妻兄,高宗时称陛下有酒德,请逐去宫臣,陛下宁忘之邪?”上乃止。

至德元年癸卯、公元五八三年春,正月,庚子,隋将入新都,大赦。

隋元景山出汉口,遣上开府仪同三司邓孝儒将卒四千攻甑山。镇将军陆纶以舟师救之,为孝儒所败;涢口、甑山、沌阳守将皆弃城走。戊辰,遣使请和于隋,归其胡墅。

初,奉车都尉长孙晟送令媛公主入突厥,突厥可汗爱其善射,留之竟岁,命诸后辈朱紫与之亲朋,冀得其射法。沙钵略弟处罗侯,号突利设,尤得众心,为沙钵略所忌,密托亲信阴与晟盟。晟与之游猎,因察山川情势,部众强弱,靡不知之。及突厥犯境,晟上书曰:“今诸夏虽安,戎虏尚梗,发兵致讨,未是当时,弃于度外,又相扰乱,故宜密运筹策,有以攘之。玷厥之于摄图,兵强而位下,外名相属,内隙已彰;鼓励其情,必将自战。又,处罗侯者,摄图之弟,奸多势弱,曲取众心,国人爱之,因为摄图所忌,其心殊不自安,迹示弥缝,实思疑惧。又,阿波首鼠,介在其间,颇畏摄图,受其牵率,唯强是与,未有放心。今宜远交而近攻,离强而合弱。通使玷厥,说合阿波,则摄图回兵,自防右地。又引处罗,遣连奚、靑则摄图分众,还备左方。首尾猜嫌,腹心离阻,十数年后,乘衅讨之,必可一举而空其国矣。”帝省表,大悦,因召与语。晟复口陈情势,手画山川,写其真假,皆如指掌,帝深嗟异,皆纳用之。遣太仆元晖出伊吾道,诣达头,赐以狼头纛。达头使来,引居沙钵略使上。以晟为车骑将军,出黄龙道,赍币赐奚、靑、契丹,遣为乡导,得至处罗侯所,深布亲信,诱以内附。反间既行,果相猜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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