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天下公除,惟帝服淡色黄衫、铁装带。

癸丑,下诏于伊洛建东京,仍曰:“宫室之制,本以便生,今所营构,务从俭省。”

王頍说谅曰:“王所部将吏,家眷尽在关西,若用此等,则宜长驱深切,直据京都,所谓疾雷不及掩耳;若但欲盘据旧齐之地,宜任东人。”谅不能决,乃兼用二策,唱言杨素反,将诛之。

王頍者,僧辩之子,俶傥猎奇略,为谅咨议参军,萧摩诃,陈氏旧将,二人俱不得志,每郁郁思乱,皆为谅所亲善,同意其诡计。

大业元年乙丑,公元六零五年春,正月,壬辰朔,赦天下,改元。

谅出城,将往介州,令毓与总管属朱涛留守。毓谓涛曰:“汉王构逆,败不旋踵,吾属岂可坐受夷灭,孤负国度邪!当与卿出兵拒之。”涛惊曰:“王以大事相付,何得有是语!”因拂袖而去,毓追斩之。出皇甫诞于狱,与之协计,及开府仪同三司宿勤武等闭城拒谅。部分不决,有人告谅,谅攻击之。毓包涵至,绐其众曰:“此贼军也!”谅攻城南门,稽胡守南城,不识谅,射之;矢下如雨;谅移攻西门,守兵识谅,即开门纳之,毓、诞皆死。

诏除妇人及奴婢、部曲之课,男人二十二成丁。

汉王谅有宠于高祖,为并州总管,自山以东,至于沧海,南距黄河,五十二州皆隶焉;特许以便宜处置,不拘律令。谅自以所居天下精兵处,见太子勇以谗废,居常怏怏,及蜀王秀获咎,尤不自安,阴蓄异图。言于高祖,以“突厥方强,宜修武备。”因而大发工役,缮治东西,调集逃亡,摆布私家殆将数万。突厥尝寇边,高祖使谅御之,为突厥所败;其所领将帅坐除解者八十馀人,皆配防岭表。谅以其宿旧,奏请留之,高祖怒曰:“尔为藩王,惟当敬依朝命,何得私论宿旧,废国度宪法邪!嗟乎小子,尔一旦无我,或欲妄动,彼取尔如笼内鸡雏耳,何用腹心为!”

王頍谓其子曰:“气候殊不佳,兵必败,汝可随我。”杨素进击谅,大破之,擒萧摩诃。谅退保晋阳,素进兵围之,谅穷蹙,请降,馀党悉平。帝遣杨约赍手诏劳素。王頍将奔突厥,至山中,径路断绝,知必不免,谓其子曰:“吾之计数不减杨素,但坐言不见从,遂至于此,不能坐受擒获,以成竖子名。吾死以后,汝慎勿过亲故。”因而他杀,瘗之石窟中。其子数日不得食,遂过其故交,竟为所擒;并获頍尸,枭于晋阳。

仲春,戊辰,敕有司大陈金宝、器物、锦彩、车马,引杨素及诸将讨汉王谅有功者立于前,使奇章公牛弘宣诏,称扬功伐,赐赉各有差。素等再拜跳舞而出。己卯,以素为尚书令。

綦良攻慈州刺史上官政,不克,引兵攻行相州事薛胄,又不克,遂自滏口攻黎州,塞白马津。余公理自太行下河内,帝以右卫将军史祥为行军总管,军于河阴。祥谓军吏曰:“余公理轻而无谋,恃众而骄,不敷破也。”公理屯河阳,祥具舟南岸,公理聚兵当之。祥简精锐于下贱潜济,公理闻之,引兵拒之,战于须水。公理未成列,祥击之,公理大败。祥东趣黎阳,綦良军不战而溃。祥,宁之子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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