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丑,吐谷浑王诺曷钵来朝,以宗女为弘化公主,妻之。

戊戌,尚书奏:“近世掖庭之选,或寒微之族,礼训蔑闻;或刑戮之家,忧怨所积。请自此后宫及东宫内职有阙,皆选良家有才行者充,以礼聘纳;其没官口及素寒微之人,皆不得补用。”上从之。

是岁,天下州府凡三百五十八,县一千五百一十一。

太史令傅奕精究法术之书,而终不之信,遇病,不呼医饵药。有僧自西域来,善咒术,能令人立死,复咒之使苏。上择飞骑中壮者试之,皆如其言;以告奕,奕曰:“此邪术也。臣闻邪不干正,请使咒臣,必不能行。”上命僧咒奕,奕初无所觉,斯须,僧忽僵仆,若为物所击,遂不复苏。又有婆罗门僧,言得佛齿,所击前无坚物。长安士女辐凑如市。奕时卧疾,谓其子曰:“吾闻有金刚石者,性至坚,物莫能伤,唯羚羊角能破之,汝往试焉。”其子往见佛齿,出角叩之,应手而碎,观者乃止。奕临终,戒其子无得学佛书,时年八十五。又集魏、晋以来驳佛教者为《高识传》十卷,行于世。

仲春,庚辰,以光禄大夫尉迟敬德为鄜州都督。

戊辰,尚书左丞刘洎为黄门侍郎、参知政事。

十一月,辛亥,以侍中杨师道为中书令。

贞观十四年庚子,公元六四零年春,正月,甲寅,上幸魏王泰第,赦雍州长安系囚大辟以下,免延康里本年租赋,赐泰府僚属及同里白叟有差。

高昌王黮文泰多遏绝西域朝贡,伊吾先臣西突厥,既而内属,文泰与西突厥共击之。高低书切责,征其大臣阿史那矩,欲与议事,文泰不遣,遣其长史黮雍来赔罪。颉利之亡也,中国人在突厥者或奔高昌,诏文泰归之,文泰蔽匿不遣。又与西突厥共击破焉耆,焉耆诉之。上遣虞部郎中李道裕往问状,且谓其使者曰:“高昌数年以来,朝贡脱略,无藩臣礼,所置官号,皆准天朝,筑城掘沟,预备攻讨。我使者至彼,文泰语之云:‘鹰飞于天,雉伏于蒿,猫游于堂,鼠噍于穴,各得其所,岂不能自生邪!’又遣使谓薛延陀云:‘既为可汗,则与天子对抗,何为拜其使者!’事人无礼,又间邻国,为恶不诛,善何故劝!来岁当出兵击汝。”三月,薛延陀可汗遣使上言:“奴受恩思报,请发所部为军导以击高昌。”上遣民部尚书唐俭、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赍缯帛赐薛延陀,与谋进取。

六月,渝州人侯弘仁自牂柯开道,经西赵,出邕州,以通交、桂,蛮、俚降者二万八千馀户。

夏,四月,戊寅,上幸九成宫。

上又尝谓敬德曰:“朕欲以女妻卿,何如?”敬德叩首谢曰:“臣妻虽鄙陋,相与共贫贱久矣。臣虽不学,闻前人富不易妻,此非臣所愿也。”上乃止。

会司空、赵州刺史长孙无忌等皆不肯之国,上表固让,称:“承恩以来,形影相吊,若履春冰;宗戚忧虞,如置汤火。缅惟三代封建,盖由力不能制,因此利之,礼乐节文,多非己出。两汉罢侯置守,蠲除曩弊,深协事件,今因臣等,复有变动,恐紊圣朝法纪;且后代愚幼不肖之嗣,或抵冒邦宪,自取诛夷,更因延世之赏,致成剿绝之祸,良可哀愍。愿停涣汗之旨,赐其性命之恩。”无忌又因子妇长乐公主固请于上,且言:“臣披波折事陛下,今海内宁一,何如弃以外州,与迁徙何异!”上曰:“割地以封功臣,古今通义,意欲公以后嗣,辅朕子孙,共传永久;而公等乃复发言怨望,朕岂强公等以茅土邪!”庚子,诏停世封刺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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