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昌王黮文泰多遏绝西域朝贡,伊吾先臣西突厥,既而内属,文泰与西突厥共击之。高低书切责,征其大臣阿史那矩,欲与议事,文泰不遣,遣其长史黮雍来赔罪。颉利之亡也,中国人在突厥者或奔高昌,诏文泰归之,文泰蔽匿不遣。又与西突厥共击破焉耆,焉耆诉之。上遣虞部郎中李道裕往问状,且谓其使者曰:“高昌数年以来,朝贡脱略,无藩臣礼,所置官号,皆准天朝,筑城掘沟,预备攻讨。我使者至彼,文泰语之云:‘鹰飞于天,雉伏于蒿,猫游于堂,鼠噍于穴,各得其所,岂不能自生邪!’又遣使谓薛延陀云:‘既为可汗,则与天子对抗,何为拜其使者!’事人无礼,又间邻国,为恶不诛,善何故劝!来岁当出兵击汝。”三月,薛延陀可汗遣使上言:“奴受恩思报,请发所部为军导以击高昌。”上遣民部尚书唐俭、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赍缯帛赐薛延陀,与谋进取。
冬,十月,甲申,车驾还京师。
是岁,天下州府凡三百五十八,县一千五百一十一。
壬辰,上畋于咸阳,癸巳,还宫。
庚寅,遣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巴、壁、洋、集四州反獠,平之,虏男女六千馀口。
蒲月,旱。甲寅,诏五品以上上封事。魏征上疏,觉得:“陛下志业,比贞观之初,渐不克终者凡十条。”其间一条觉得:“顷年以来,轻用民力。乃云:‘百姓无事则骄逸,劳役则易使。’自古未有因百姓逸而败、劳而安者也。此恐非兴邦之至言。”上深加奖叹,云:“已列诸樊篱,朝夕瞻仰,并录付史官。”仍赐征黄金十斤。厩马二匹。
乙亥,立皇子福为赵王。
太史令傅奕精究法术之书,而终不之信,遇病,不呼医饵药。有僧自西域来,善咒术,能令人立死,复咒之使苏。上择飞骑中壮者试之,皆如其言;以告奕,奕曰:“此邪术也。臣闻邪不干正,请使咒臣,必不能行。”上命僧咒奕,奕初无所觉,斯须,僧忽僵仆,若为物所击,遂不复苏。又有婆罗门僧,言得佛齿,所击前无坚物。长安士女辐凑如市。奕时卧疾,谓其子曰:“吾闻有金刚石者,性至坚,物莫能伤,唯羚羊角能破之,汝往试焉。”其子往见佛齿,出角叩之,应手而碎,观者乃止。奕临终,戒其子无得学佛书,时年八十五。又集魏、晋以来驳佛教者为《高识传》十卷,行于世。
丙申,立皇弟元婴为滕王。
戊戌,尚书奏:“近世掖庭之选,或寒微之族,礼训蔑闻;或刑戮之家,忧怨所积。请自此后宫及东宫内职有阙,皆选良家有才行者充,以礼聘纳;其没官口及素寒微之人,皆不得补用。”上从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