匈奴单于闻汉兵大出,悉徙其辎重北邸郅居水;左贤王驱其群众度余吾水六七百里,居兜衔山;单于自将精兵渡临时水。商丘成军至,追邪径,无所见,还。匈奴使大将与李陵将三万馀骑追汉军,转战九日,至蒲奴水;虏倒霉,还去。马通军至天山,匈奴使大将偃渠将二万馀骑要汉兵,见汉兵强,引去;通无所得失。是时,汉恐车师兵遮马通军,遣开陵侯成娩将楼兰、尉犁、危须等六国兵共围车师,尽得其王公众而还。贰师将军出塞,匈奴使右多数尉与卫律将五千骑要击汉军于夫羊句山峡,贰师击破之,乘胜追北至范夫人城。匈奴驰驱,莫敢距敌。

臣光曰:天下信何尝无士也!武帝好四夷之功,而勇锐轻死之士充满朝廷,辟土广地,无不快意。及后息民重农,而赵过之俦教民耕耘,民亦被其利。此一君之身趣好殊别,而士辄应之,诚使武帝兼三王之量以兴商、周之治,其无三代之臣乎!

征和三年辛卯,公元前九零年春,正月,上行幸雍,至安宁、北地。

三月,甲辰,葬孝武天子于茂陵。

初,侍中仆射马何罗与江充相善。及卫太子起兵,何罗弟通以力战封重合侯。后上夷灭充宗族、党与,何罗兄弟惧及,遂谋为逆。侍中驸马都尉金日磾视其志意有非常,心疑之,阴独察其动静,与俱高低。何罗亦觉日磾意,以故久不得发。是时上行幸林光宫,日磾小疾卧庐,何罗与通及小弟安成矫制夜出,共杀使者,出兵。明旦,上未起,何罗无何从外入。日磾奏厕,心动,立入,坐内户下。斯须,何罗袖白刃从东厢上,见日磾,色变;走趋卧内,欲入,行触宝瑟,僵。日磾得抱何罗,因传曰:“马何罗反!”上惊起。摆布拔刃欲格之,上恐并中日磾,上勿格。日磾投何罗殿下,得禽缚之。穷治,皆伏辜。

秋,七月,地动。

秋,八月,辛酉晦,日有食之。

秋,蝗。

匈奴入上谷,五原,杀掠吏民。

戊辰,太子即天子位。帝姊鄂邑公主共养省中,霍光、金日磾、上官桀共领尚书事。光辅幼主,政本身出,天下想闻其风采。殿中尝有怪,一夜,群臣相惊,光召尚符玺郎,欲收取玺。郎不肯授,光欲夺之。郎按剑曰:“臣头可得,玺不成得也!”光甚谊之。明日,诏增此郎秩二等。众庶莫未几光。

燕王旦自以次第当为太子,上书求入宿卫。上怒,斩其使于北阙;又坐藏匿逃亡,削良乡、安次、文安三县。上由是恶旦。旦辩慧博学,其弟广陵王胥,有勇力,而皆行动没法度,多不对,故上皆不立。

匈奴入五原、酒泉,杀两都尉。三月,遣李广利将七万人出五原,商丘成将二万人出西河,马通将四万骑出酒泉,击匈奴。

济北王宽坐禽兽行他杀。

上病笃,霍光涕零问曰:“如有不讳,谁当嗣者?”上曰:“君未谕前画意邪?立少子,君行周公之事。”光顿首让曰:“臣不如金日磾”日磾亦曰:“臣,本国人,不如光;且使匈奴轻汉矣!”乙丑,诏立弗陵为皇太子,时年八岁。丙寅,以光为大司马、大将军,日磾为车骑将军,太仆上官桀为左将军,受遗诏辅少主,又以搜粟都尉桑弘羊为御史大夫,皆拜卧内床下。光出入禁闼二十馀年,出则奉车,入侍摆布,谨慎谨慎,何尝有过。为人沈静详审,每出入、下殿门,止进有常处,郎、仆射窃识视之,不失尺寸。日磾在上摆布,目不忤视者数十年;赐出宫女,不敢近;上欲内其女后宫,不肯;其笃慎如此,上尤奇特之。日磾宗子为帝弄儿,帝甚爱之,厥后弄儿强大,不谨,自殿下与宫人戏;日磾适见之,恶其淫乱,遂杀弄儿。上闻之,大怒,日磾顿首谢,具言以是杀弄儿状。上甚哀,为之泣;已而心敬日磾。上官桀始以材力得幸,为未央厩令;上尝体不安,及愈,见马,马多瘦,上大怒曰:“令以我不复见马邪!”欲下吏。桀顿首曰:“臣闻圣体不安,日夜恐忧,意诚不在马。”言未卒,泣数行下。上觉得爱己,由是靠近,为侍中,稍迁至太仆。三人皆上素所爱信者,故特举之,授今后事。丁卯,帝崩于五柞宫;入殡未央宫前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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